灵犀阁静室。
时间不知流逝了多久。也许几个时辰,也许只是一瞬。
白光莹长长的睫羽颤了颤,缓缓睁开。
夜明珠的光晕映入眼帘,依旧清冷。身体依旧虚弱,仿佛被抽空了力气,但与昏迷前那种无力的坠落感不同,此刻,她能清晰地感知到体内有一缕微弱却完全受自己意志引导的光之流在缓缓运转。虽然细小如溪流之于江海,但它真实存在,而且……只属于“白光影”自己。
她成功了。在意识濒临沉睡的边缘,守住了“清醒”的底线,并初步稳住了力量核心,没有让它们彻底涣散或被动地等待下一个契约者。
她撑着手臂,极其缓慢地坐起身。每一个动作都牵动着虚弱的身躯,带来酸软和眩晕。素白的衣裙在动作间出轻微的窸窣声,在这寂静中格外清晰。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规律的叩击声,不轻不重,三下。
“光仙子,可是醒了?小生颜爵。”门外传来司仪清朗含笑的嗓音,“方便进来么?”
白光莹心中一凛,迅调整呼吸,压下身体的种种不适,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稳:“司仪请进。”
石门无声滑开。墨绿长的狐仙执扇而入,依旧是那副慵懒闲适的模样,狐狸眼在她身上飞快一扫,笑意深了些许:“看来光仙子恢复得不错,气息虽弱,却稳了许多,可喜可贺。”
“多谢司仪暂借静室。”白光莹微微颔,礼节周全,却带着疏离。
“客气了。”颜爵摇着扇子,踱步到室内唯一的石椅前,却不坐下,只是倚着椅背,状似随意地道,“方才胖胖……哦,就是庞尊,他那雷霆轩的动静,怕是半个仙境都听见了。穹顶开了个天窗,啧啧,火气不小。”
白光莹指尖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脸上神色未动:“是么。”
颜爵观察着她的反应,眼中掠过一丝了然和更浓的兴趣。“光仙子今后,有何打算?灵犀阁虽可暂住,终非长久之计。胖胖的性子……你我都清楚。他此刻或许在‘冷静’,但这‘冷静’能维持几时,难说。”
这是个直白的问题,也是个危险的试探。
白光莹抬起眼,直视颜爵。她的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眸子里的光,清澈而坚定。
“司仪大人,”她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仿佛用尽了此刻全身的力气,也要将这句话钉入现实,“我白光莹,已非任何人之附属。过去千年,我为影、为饰、为工具。如今,我只想做我自己。”
她顿了顿,感受到体内那缕微弱却属于自己的光之流,语气更加确定:
“雷霆轩,我不会回去。至少,不会以从前的身份回去。”
“至于庞尊……”她念出这个名字时,语气平静无波,仿佛在说一个与己无关的陌生人,“他是强大的雷电尊者,而我,只是想要自由照耀的光。我们之间,或许本就不该有‘主从’之外的关联。”
颜爵扇子摇动的频率慢了一拍,他细细品味着这番话,看着眼前女子柔弱外表下那颗截然不同的、熠熠生辉的灵魂,终于“唰”地合拢折扇,轻轻击打掌心,露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带着赞叹的笑容。
“有意思。小生明白了。”他站直身体,“既然如此,灵犀阁的静室,光仙子想住多久便住多久。只是……”
他话锋一转,狐狸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与提醒:“仙境虽大,觊觎光之力的,可不止胖胖一人。光仙子欲证己道,前路恐多风雨。若有需要,或许……可以考虑多几个‘朋友’,而非‘主人’。”
朋友?
白光莹微微一怔。这个词,对她而言,同样陌生。千年来,她只有“主人”和“其他人”。
“多谢司仪提点。”她谨慎地回答,并未立刻承诺什么。
颜爵也不在意,笑了笑:“那你好好休息。若有需要,可用此物唤我。”他留下一片散着淡淡墨香的叶片状信物,置于石桌上,便转身离去。
石门再次关闭,静室重归寂静。
白光莹独自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回味着颜爵的话,也感受着体内那缕属于自己的微光。
前路多风雨……
她当然知道。庞尊的怒火只是第一道惊雷。曼多拉的算计,其他可能存在的心思,还有这具身体本身对力量的渴望与脆弱……都是她要面对的。
但……
她握了握依旧无力的手,指尖仿佛能感受到那缕微光流淌的暖意。
这一次,她不再是沉睡的、被涂抹的影。
她是醒着的,想要自己选择色彩的光。
疲惫再次涌上,她缓缓闭上眼,却不是沉沦的昏睡,而是带着一丝微弱希冀的休憩。
而在雷霆轩,勉强修复了穹顶、却修复不了心头裂痕的庞尊,正一遍遍回想着灵犀阁中她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眼神,心中的偏执与那股陌生的悸动交织缠绕,越收越紧。
光的轨迹已经偏离,雷的追逐才刚刚开始。下一次相遇,是更激烈的碰撞,还是……会有那么一丝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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