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坐下,陈羽道:“我原是在冷宫打扫,一辈子无出头之日,谁想也是运道,碰上了一位在苍玄宫当值的公公。”
“那公公那日心情好我就陪着他说了会话,两人续着续着,竟发现自己沾了亲,我按辈分应该唤他一声表舅,这酒也是他给我的。”
这事倒也算说得过去,苍玄宫,那是陛下所在之处,一草一木皆是金贵。
王六青又疑惑道:“此乃好事一桩,大牛你怎这副愁容?”
陈羽一拍大腿:“哎,是好事不假,可偏偏他帮我走了关系,我能去苍玄宫当值时,他自己却倒了霉丢了命。”
宫内哪日不死人,不是你死就是他死,苍玄宫死人更是正常,当今陛下脾气暴躁,听说心情不顺了连李常侍都会踹几脚。
王六青和掌灯原以为陈羽是担心苍玄宫当值危险,安慰了几句。
陈羽道:“哎,我一直在冷宫当差,原是想着有表舅提点,故而也不心慌,现在表舅不在,我就连你们都知的太皇太后去避暑,李常侍去送瓜果之事都不知,到了苍玄宫还不知道能活几日。”
无论心里怎么想,王六青和掌灯面上自然安慰他不会。
“王大哥,掌灯,现有如此好时机,失去太过可惜,可否请王大哥指点一二,日后我定不相忘。”
“咱都是穷苦家的孩子,要不是走投无路谁来当太监,原以为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可瞧着。。。。。。说不定咱们日后也能当个人上人。”
他把人上人三个字压的低,配合着跳动的烛光,似暗夜吃人的妖怪。
只是王六青看不到那妖怪,陈羽不是很熟练的画饼已让他心潮澎湃。
下贱到淤泥中的人谁不想当个人上人。
王六青在宫里无人,虽说是在尚衣局那处做事,可杂的不能再杂,谁来都能踹一脚。
俩人和陈羽没交情,王六青不信陈大牛当了大公公会提拔他,可此刻隐隐约约有个赌一把的念头。
陈羽举手发誓:“我陈大牛发誓,若是日后得势了忘恩负义,就让我天打雷劈。”
“你想知道什么?宫里的事我知道的也不多。”他斟酌着,想着若是众所周知的事说与陈羽听也不妨碍,就当做个顺水人情,多个交情。
陈羽见他似有同意的迹象心中一喜,先是寻了些无关紧要的问题,等到王六青渐渐放下心来,才开始引到朝政上。
三公九卿制,但原主压制朝臣,提拔了李常侍等人,弄了个不伦不类的团队,有点内朝的影子,但是离内朝差的远了。
历史上的内朝是帝王的衡量,皆在压制丞相权势过大,原主是纯粹看不惯外朝那些官,也是懒的管,就提拔了一个又一个善于讨好的人。
其中有太监也有不是太监的人。
按照规制,各地奏章应当是丞相经手,现在丞相在家钓鱼,一应事务都是李常侍这伙人。
这些是陈羽半听半推理分析的。
陈羽疑惑:“陛下登基才四年,朝臣就已经败的这么惨了?”
不应该啊,这么不中用的吗?
掌灯道:“那是因为。。。。。。”
王六青猛的看他,掌灯忙捂住嘴,陈羽又是说了一番表心迹的话,只把饼画的又大又圆,就差陈羽扑腾往地上一跪三人结拜了。
喝了酒又吃饼吃的迷迷糊糊的王六青心中不安,最后是掌灯贴着陈羽耳朵说了些话。
陈羽听的睁大了眼,心里直喊乖乖。
景曦一年,原主登基不久在早朝玩匕首,朝臣劝诫无用,一日那匕首飞到了龙阶下,御史大夫再难忍受,出列说了些怒气冲冲的话。
好家伙,原主直接走下龙阶,捡起匕首插进了御史大夫的心脏。
那是百官和原主的第一次对抗,大昭官员无论大小,皆在府上挂满了白绸,抵抗原主的荒唐。
那一日原主提剑冲进御史大夫的家中,杀光了御史大夫的一家老小,他冷剑滴血,身后三千玄天卫铁骑,站在洛安城中大街道:半个时辰,谁家再敢挂一片白,朕让他一家老小死绝,爷死无孙哭。
暗夜中几人压声素语,有些话越来越出格,王六青心脏狂跳,陈羽就把酒递给他,让他喝了一口又一口。
这酒带点甜味却后劲足,是陈羽昨日试了好半天才试到的味道,甜味能让人放松警惕,后劲足却套出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