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见想不知道张牧寒为什么叫住了她。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四肢都变得有些僵硬,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他一步步走近。
夜风扬起他的衣角,也吹乱了她额前的碎。
路灯的光线在他身后织成一张昏黄的网,将他的身影勾勒得既清晰又模糊。
江见想能看到他利落的短,挺拔的鼻梁,以及那条被她偷偷在心里描摹过无数次的,墨蓝色的领带。
他停在了她面前,隔着一步的距离。
这个距离很安全,却又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江见想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从讨论结束,”张牧寒开口了,他的声音比平时要温和一些,像被夜色浸泡过,洗去了白日的清冷,“到刚才吃饭,你好像……一直在看我。”
轰——
江见想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这一瞬间冲上了头顶。
被、被现了?
她偷看他这件事,被正主当场抓包了?
她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度涨红,从脸颊到耳根,再到脖子,无一幸免,烫得像要烧起来。
“我……我没有……”她下意识地否认,声音细若蚊蚋,连自己都觉得毫无说服力。
完了。
这下真的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谁懂啊,这种暗恋被当场戳穿的社死现场。
江见想恨不得立刻原地去世,或者挖个地缝钻进去,把自己埋起来,再也不要见人了。
张牧寒看着她惊慌失措,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小猫的样子,眼神里那片深沉的墨色,不自觉地泛起了一丝涟漪。
他没有再追问,反而换了个更轻松的话题,语气里甚至带上了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
“还是说,”他微微倾身,压低了声音,“你准备学习社长的光荣传统,来我这里刺探军情?”
这个玩笑,成功地让江见想从极度的恐慌中,找回了一丝理智。
对,对,他是在开玩笑。
他可能只是觉得她行为有点怪,并没有想到那一层去。
江见想,冷静,冷静!
她深吸一口气,逼迫自己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
他的眼睛在路灯下,不像白天那么锐利,反而像两潭深邃的湖水,倒映着细碎的星光,和她小小的、慌乱的身影。
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她心里那个因为担忧而打了无数遍草稿的念头,忽然就脱口而出了。
“不是的!”她急急地否认,然后,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用一种自己都觉得陌生的,连贯的语说了下去。
“我……我就是看你下午在教室里,好像不太开心。我不知道你怎么了,但是……但是刚刚吃饭的时候,你笑了,我就觉得……好像不用再担心了。”
话说完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
江见想看着张牧寒微微怔住的表情,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
她说了什么?
她居然当着他的面,说自己在担心他!
这和直接表白有什么区别?!
啊啊啊啊啊!
江见想的内心在疯狂尖叫,理智的弦“啪”的一声彻底绷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