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夏末的风,终于褪去了七月的燥热,裹着槐树叶的清香,溜进军区家属院的小院。聂红玉坐在炕边的小桌前,手里摩挲着那张已经翻得起毛的志愿表,目光却时不时飘向院门口——自从高考结束,她就天天盼着录取通知书,连夜里做梦都能梦到自己拿着通知书,站在大学校门口。
“红玉,别总盯着门口了,通知书该来的时候自然会来。”柳氏端着个笸箩,坐在缝纫机旁捡豆子,翠绿的黄豆在她手里滚来滚去,“昨天张嫂还说,她儿子去年等通知书,等到八月底才来,你这才刚八月中,急啥?”话虽这么说,柳氏的眼睛却也忍不住往院门口瞟,手里的豆子捡得慢了不少——她比谁都盼着儿媳能考上大学,让街坊邻居都知道,她沈家的媳妇不是“地主家的娇气包”,是有真本事的文化人。
小石头趴在院角的石桌上,用蜡笔在纸上画着“大学”——他听妈妈说大学有很多书,有很大的操场,就画了个歪歪扭扭的房子,房子上画满了小圆圈当窗户,还在旁边画了个举着通知书的小人,小人的衣服是蓝色的,跟妈妈的粗布褂子一个颜色。“妈妈,你看!我画的大学!等你收到通知书,咱们一起去好不好?”小石头举着画跑过来,蜡笔在纸上蹭出的痕迹还没干,沾了点在他鼻尖上,像颗小墨点。
聂红玉笑着把儿子拉进怀里,帮他擦掉鼻尖的蜡笔印:“好啊,等妈妈收到通知书,就带你去大学门口看看,让你看看大学里的操场是不是比幼儿园的大。”话刚说完,院门口就传来了“叮铃铃”的自行车铃声,是公社的邮递员小周,他骑着那辆熟悉的绿色自行车,车把上挂着个帆布邮包,老远就喊:“沈廷洲家!有北京来的挂号信!是不是录取通知书啊?”
聂红玉的心“咚”地一下跳起来,手里的志愿表“啪嗒”掉在炕上,她顾不上捡,拉着小石头就往院门口跑。沈廷洲正好从部队回来,刚走到院门口,看到邮递员,也赶紧加快脚步:“小周,是不是录取通知书?”小周跳下车,从邮包里掏出个厚厚的信封,信封是红色的,上面印着“北京商学院”的字样,右上角贴着张挂号签,写着“聂红玉收”。
“肯定是录取通知书!你看这信封,多喜庆!”小周把信封递给聂红玉,笑着说,“沈嫂子,恭喜啊!咱们家属院终于出大学生了!”聂红玉接过信封,指尖都在颤——信封上的字迹是印刷体,却比任何书法都好看,“北京商学院商业经济管理专业”几个字,像小灯一样,在她眼前亮着。
柳氏也跑了出来,手里还攥着把豆子,看到红色信封,豆子“哗啦”撒了一地,她也顾不上捡,拉着聂红玉的手:“红玉,快拆!快看看是不是考上了!”沈廷洲从口袋里掏出小刀,小心翼翼地帮聂红玉拆开信封,里面掉出一张折叠整齐的录取通知书,还有一张报到须知。
聂红玉展开录取通知书,红色的封皮上印着金色的校徽,里面的字迹是钢笔写的,工整有力:“聂红玉同志,经批准,你被录取到我校商业经济管理专业学习,请于年月日凭本通知书报到。”下面盖着“北京商学院招生办公室”的红章,章印清晰,像颗跳动的心脏。
“考上了!红玉考上了!”沈廷洲先喊了出来,他一把把聂红玉抱起来,转了个圈,小石头也跟着跳:“妈妈考上大学啦!妈妈是大学生啦!”柳氏看着录取通知书,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她用围裙擦着眼泪,嘴里念叨:“好啊!好啊!我家红玉有出息了!再也不用被人说成分不好了!”
邻居们听到动静,都围了过来。张嫂挤进来,看着录取通知书,笑着说:“红玉,你可真厉害!北京的大学!还是商业经济管理,以后就是大干部了!”赵婶递来个刚蒸好的白面馒头:“快吃个馒头,沾沾喜气!以后你去北京上学,可别忘了咱们这些老邻居!”刘师傅从食堂跑过来,手里拿着个新蒸的花卷:“沈嫂子,恭喜啊!这花卷是我特意做的,给你庆祝!”
正热闹着,工厂的老张师傅骑着自行车来了,他穿着件洗得白的蓝色工装,车后座上绑着个牛皮纸包,看到院里的人,笑着说:“红玉,好消息!王厂长让我来接你,说有重要的事跟你说,好像是跟提拔有关!”聂红玉愣了一下,手里还攥着录取通知书:“提拔?张师傅,是不是我听错了?”
“没听错!”老张师傅把自行车停好,从牛皮纸包里掏出张纸条,“你看,这是王厂长写的,让你今天下午去厂里一趟,说要任命你当技术科副科长!咱们厂的什锦酱菜评上优质产品,你立了大功,王厂长早就想提拔你了!”纸条上是王厂长的字迹,歪歪扭扭却很有力:“聂红玉同志,到厂办公室,有任命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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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氏高兴得拍着手:“红玉,你这是双喜临门啊!考上大学,还提拔成副科长,真是太好了!”沈廷洲也笑着说:“我就知道你能行!走,我陪你去厂里,看看王厂长还有啥安排。”小石头拉着聂红玉的衣角:“妈妈,我也去!我要跟你一起去厂里,告诉大家你考上大学了!”
一行人往食品厂走,路上遇到不少工人,都笑着跟聂红玉打招呼。“沈嫂子,听说你考上大学了?恭喜啊!”“聂科员,以后你就是副科长了,可得多带带我们!”聂红玉一一应着,心里满是踏实——这些年在厂里的付出,没有白费,从技术员到副科长,从被质疑到被认可,她靠的不是运气,是实实在在的本事。
到了工厂,王厂长早就在办公室等她了,桌上放着个搪瓷缸,里面泡着茶,还摆着一张任命书。看到聂红玉进来,王厂长赶紧站起来,笑着说:“红玉,恭喜啊!录取通知书收到了吧?我听老张说,是北京商学院的商业经济管理专业,跟咱们食品厂的事正好对口!”他把任命书推到聂红玉面前,上面写着“任命聂红玉同志为红星食品厂技术科副科长,负责技术研与流程优化工作”,盖着工厂的红章。
聂红玉拿起任命书,心里又激动又犹豫:“王厂长,谢谢您的信任,可我月份就要去北京上学了,怕没时间兼顾厂里的工作,耽误了生产可不好。”王厂长摆摆手,喝了口茶:“我就是要跟你说这事!我跟厂领导班子商量过了,你可以半工半读——平时在学校上课,周末回来处理厂里的事,要是有重要的技术问题,咱们可以打电话联系,或者你写封信过来,咱们按你的方案来。”
他顿了顿,又说:“你是咱们厂的功臣,什锦酱菜是你改良的,流程是你优化的,成本是你控制的,咱们厂离不开你。再说,你去学商业经济管理,对咱们厂也是好事,以后咱们厂要扩大生产,要做更多的粗粮食品,还得靠你学的知识出主意呢!”老张师傅也在旁边补充:“红玉,你放心去上学,平时厂里的小事有我们呢,遇到解决不了的,再找你,保证不耽误你的学习。”
聂红玉看着王厂长真诚的眼神,又看了看老张师傅,心里的犹豫一下子就没了——她没想到厂长会这么支持她,不仅提拔她,还允许她半工半读,这不仅是信任,更是对她能力的认可。“谢谢王厂长!谢谢张师傅!我一定好好学,周末回来好好干,不辜负你们的信任!”
从厂长办公室出来,老张师傅带着聂红玉去了技术科。科室里的同事早就知道了消息,都在门口等着,看到她来,都鼓掌欢迎。“聂科长,恭喜啊!”“以后您就是我们的领导了,可得多教我们点本事!”聂红玉笑着说:“大家别叫我科长,还叫我红玉就行,咱们一起努力,把厂里的技术工作做好,把粗粮食品做得更好!”
回到家,小院里已经摆上了庆祝的饭菜。柳氏煮了红烧肉,炒了青菜,还熬了绿豆汤,沈廷洲买了一斤水果糖,还有一瓶红酒——是他托战友从部队食堂买的,平时舍不得喝,今天特意拿出来庆祝。张嫂和赵婶也来了,张嫂带来了自己做的豌豆黄,赵婶带来了刚烙的葱油饼。
“来,红玉,喝一口!”沈廷洲给聂红玉倒了杯红酒,又给柳氏和邻居们倒了点,“庆祝红玉考上大学,又提拔成副科长,双喜临门!”聂红玉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红酒的醇香在嘴里散开,比任何饮料都甜。她看着眼前的家人和邻居,手里握着录取通知书和任命书,心里满是幸福——从年穿越到黄土坡,到年考上大学、当上副科长,十年时间,她从一个连饭都吃不饱的地主成分媳妇,变成了有知识、有事业的女性,这一路的艰辛,都在这一刻化成了甜蜜。
小石头坐在聂红玉旁边,手里拿着块红烧肉,一边吃一边说:“妈妈,以后你去北京上学,周末回来给我做好吃的好不好?我还想吃你做的什锦酱菜。”聂红玉笑着点头:“好啊,妈妈周末回来就给你做,还带你去厂里看新的生产机器。”柳氏看着儿子和儿媳,又看了看孙子,笑着说:“咱们家的日子,真是越过越好了!红玉有出息,廷洲踏实,石头懂事,以后肯定还能更好!”
夜深了,邻居们都走了,小院里恢复了安静。沈廷洲帮聂红玉把录取通知书和任命书放进那个旧木盒里,跟陈教授的食谱、什锦酱菜的标签放在一起。“以后这木盒里的东西,会越来越多的。”沈廷洲坐在聂红玉身边,握着她的手,“等你大学毕业,咱们说不定能自己开个食品厂,做你想做的粗粮食品,让更多人吃到。”
聂红玉靠在沈廷洲肩上,看着窗外的月光,心里满是期待。年的夏末,对她来说,是一个全新的开始——她不仅要去北京上大学,学习商业经济管理的知识,还要在食品厂当副科长,把学到的知识用在实践中。她知道,未来的路不会一帆风顺,既要兼顾学习,又要兼顾工作,还要照顾家庭,但她有沈廷洲的支持,有柳氏的帮忙,有工厂同事的认可,还有自己的坚韧和务实,一定能走好每一步。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木盒上,照亮了里面的录取通知书和任命书。聂红玉知道,这“双喜临门”不是结束,而是她人生新征程的。她会带着这份幸运和努力,在时代的浪潮中,继续前进,实现自己的梦想,让“聂红玉”这三个字,和她做的粗粮食品一起,在这个越来越好的时代里,绽放出更耀眼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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