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时间倏忽而过。
百花宴设在凤仪宫的后苑。
与琼芳苑的天然野趣不同,凤仪宫的后苑更显皇家气派与精致。
奇花异草被巧妙地栽种在汉白玉砌成的花坛中,回廊水榭,雕梁画栋,处处彰显着中宫皇后的尊贵与品味。
巳时刚过,苑内已是衣香鬓影,笑语喧阗。
各宫妃嫔、公主、郡主以及京中顶尖的命妇贵女们齐聚于此,华服美饰,珠光宝气,与满园盛放的百花交相辉映,构成一幅极致繁华的画卷。
楚曦今日依旧选择了一身素雅而不失身份的月白云纹宫装,髻间只簪了一支赤金点翠衔珠步摇,流苏轻晃,衬得她清冷的面容多了几分灵动。
她臂伤已愈,细布早已拆除,行动间更显从容。
在一众争奇斗艳的女眷中,她这身打扮反而显得格外出尘,引人注目。
她一出现,便吸引了无数道目光。
有好奇,有打量,有隐藏的嫉妒,也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敬畏。
这位新晋的镇国嫡公主,不仅地位尊崇,更是在朝堂上展现过锋芒,甚至传闻与那位权倾朝野的九千岁关系匪浅,无人敢小觑。
太子妃周氏见到她,主动含笑点头示意,态度比之前更加亲切。
四皇子侧妃则远远瞥了她一眼,眼神复杂,终究没有上前。
其他几位公主郡主,也大多持观望态度。
楚曦神色平静,在宫女的引导下,于一处靠近水榭、视野开阔的位置坐下。
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全场,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
皇后娘娘端坐于主位之上,身着明黄色凤穿牡丹宫装,头戴九尾凤冠,雍容华贵,气度非凡。
她保养得宜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与几位老王妃和品命妇闲话家常,仿佛只是一次寻常的聚会。
但楚曦敏锐地察觉到,皇后那双看似温和的凤眸深处,偶尔会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精光。
这位中宫之主,绝非表面看起来那般简单。
宴会伊始,自然是丝竹悦耳,歌舞升平。
宫女们穿梭其间,奉上精致的茶点瓜果。
一切都显得那么和谐美好。
然而,楚曦始终保持着警惕。
她暗中运转内力,鼻息间萦绕着各种浓郁的花香、脂粉香和食物香气,净尘珠带来的灵台清明让她能更好地分辨其中的异常。
果然,在宴会进行到一半,气氛最为热烈之时,一股极其隐晦、与周围花香格格不入的甜腻气息,悄然混入了空气之中。
这气息极淡,若非楚曦早有防备且感知远常人,几乎无法察觉。
与林婉如身上的“醉梦引”同源,但更加高明,更加难以捕捉!
而且,这气息并非来自某一个人,而是仿佛从苑中多个角落,随着微风缓缓弥散开来!
目标是谁?还是……无差别攻击?
楚曦心中警铃大作。
她不动声色地端起茶杯,借着宽大衣袖的遮掩,将一枚能解百毒的“玉露丸”含入口中。
同时,她暗暗催动净尘珠,一股清凉气息流转全身,将那试图侵入的甜腻香气隔绝在外。
她目光如电,迅扫视全场。
大部分女眷依旧谈笑风生,似乎并未察觉异常。
但有几个位份较低的妃嫔和体质稍弱的贵女,脸上已悄然泛起不正常的红晕,眼神也开始有些迷离。
就在这时,坐在楚曦斜对面不远处的一位身着藕荷色宫装、容貌娇俏的少女——安王府的乐怡郡主,突然用手扶住额头,声音带着一丝娇弱:“母后,臣女……臣女忽然觉得有些头晕……”
安王妃连忙关切地看向女儿。
皇后闻言,温和地看了过来,正要开口询问,乐怡郡主却突然身子一软,竟直接从座位上滑落,晕倒在地!
“乐怡!”安王妃惊呼一声,扑了过去。
苑内瞬间一片哗然!
歌舞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
“快传太医!”皇后脸色微变,立刻下令。
场面一时有些混乱。
楚曦冷眼旁观,心中冷笑。
果然开始了!
乐怡郡主只是个开始,这混入空气中的诡异香料,药性正在逐渐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