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追对她的自诉无动于衷。
她再次揪住沈清沅抬脚就往一个方向去了。
下一步落下,时空倒转。
维尔拉格的神国,立于星辰之间。
巍峨的神殿由交织的命运之线编织而成,紫金色的光影在其中流转,每一道光芒都映照着一出正在上演的悲喜剧。
一个华丽无比的歌剧院。
宴追拖着沈清沅,如同拖着一件垃圾,直接闯入这片被精心维护的剧院深处。
她们的出现,让那些哀婉动人的命运旋律出现了刺耳的杂音。
神殿深处,一个由纯粹光影构成的、难以名状的存在缓缓转过身。
它没有固定的形态,仿佛由无数流动的悲剧场景拼凑而成——那是维尔拉格的本体。
它似乎正要开口,说出某种充满戏剧性和神性的话语。
但宴追根本没给它这个机会。
“你他妈想死啊!”
她像是扔一袋令人作呕的垃圾,手臂一甩,直接将瘫软的沈清沅朝着那团华丽的光影砸了过去。
维尔拉格那原本优雅流转的光影明显一滞,仿佛人类下意识地皱眉。
它甚至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嫌弃,庞大的形体往旁边轻盈地挪了挪。
“噗通。”
沈清沅狼狈地摔在由星光凝结的地面上,滚了几圈,恰好停在维尔拉格原本位置的下方。
宴追拍了拍手,仿佛沾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她抬眼看着那团因为被打断演出而显得有些不悦的光影。
“看好你的狗。再有下次,我拆了你的歌剧院。”
宴追转身就要走。
她不想跟神经病多说一句。
“噢,我最挚爱的海沃德拉。”
宴追的鸡皮疙瘩起来了。
“我想,这其中存在一个……令人遗憾但十分美丽的误会。”
光影流转,显露出更加凝实的形态,仿佛一位优雅的绅士在微微欠身。
“舞台上的演员,总会有即兴挥的时刻。我欣赏他们的激情,但偶尔……也会为他们的过度投入而感到困扰。”
祂的语调带着恰到好处的惋惜。
“我,维尔拉格,只是命运的观察者与记录者,顶多……是一位提供灵感的顾问。我从未想过,这位临时演员的即兴挥,会波及到您的至亲。”
宴追面无表情。
我信你的丧门星大邪!
然而下一秒,神殿的光影骤然变幻,紫金色的光芒扭曲成癫狂的漩涡。
维尔拉格的语气瞬间拔高,带着咏叹调般的狂热:
“但是——!我亲爱的海沃德拉,你不得不承认……”
“冲突!误解!源自至亲的伤痛!这是何等经典的戏剧母题!这为整出剧目注入了多么震撼灵魂的张力!”
祂的光影剧烈波动,仿佛因这“艺术的完美”而激动不已。
但旋即,那狂热又如潮水般退去,转为一种浮夸的、带着表演性质的悲伤。
祂的光影甚至模拟出擦拭眼泪的动作。
“啊……然而,作为一位有操守的艺术家,我必须承认……月桂叶的芬芳,若因我的舞台而失去香甜,这着实令我……心碎。”
祂的声音如同最忧郁的提琴:
“该如何补偿您呢?我亲爱的海沃德拉。”
“或许……让我为您谱写一曲全新的史诗?一场关于宽恕与救赎的盛大剧幕?让万千世界为您父母的伤痛而垂泪?”
宴追终于抬了抬眼皮,看着那团卖力表演的光影,吐出了四个字:
“你是傻逼。”
“噢,亲爱的海沃德拉,你不能这么说,要知道戏剧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