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脱翻江鼠的纠缠后,叶聆风与东方秀不敢有片刻停歇,将身法施展到极致,一路向着太湖方向疾行。
直到天光微亮,确信身后再无追兵,两人才放缓脚步,寻了处溪流稍作休整,洗去易容,恢复了本来面貌。
连续一天一夜的奔波、鬼市的紧张对峙、河滩边的激战,即便以叶聆风如今的修为,眉宇间也难掩一丝疲惫。
东方秀更是靠在一块大石上,几乎不想动弹,原本灵动的眼眸也显得有些黯淡。
“累坏了吧?”叶聆风将水囊递给她,声音温和。
东方秀接过水囊,小口喝着,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最终叹了口气:“是有点。不过,想到我们拿到了地图,这点累也算不得什么。”她看向叶聆风,眼中带着关切,“风哥哥,你内力消耗也不小吧?刚才对付那些人,你都没用剑。”
“无妨,调息片刻即可。”叶聆风在她身边坐下,闭上双眼,体内太和功自然流转,周遭天地间的微弱气息缓缓汇入他经脉之中,补充着消耗。
东方秀看着他沉静的面容,感受着他身上那股平和而悠长的气息,心中莫名地安定下来。
她也学着他的样子,静静调息,恢复体力。
一个时辰后,两人再次上路。
越是靠近太湖,空气中湿暖的水汽便越是明显。
待到夕阳将天边云霞染成一片瑰丽的橘红时,一片浩瀚无垠、烟波渺渺的水域终于映入他们眼帘。
太湖到了。
暮色四合,湖畔灯火零星亮起。
两人沿着湖岸行了一阵,找到了一家看起来还算整洁的客栈,招牌上写着“悦来”二字。
走进客栈,大堂里坐着几桌客人,看装扮多是商旅,也有几个带着兵刃的江湖人,低声交谈着,目光偶尔扫过新进来的叶聆风二人。
柜台后的掌柜是个胖胖的中年人,正拨拉着算盘。见有客来,抬起眼皮,脸上堆起职业化的笑容:“二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要两间上房。”叶聆风开口道。
掌柜露出为难的神色,搓了搓手:“哎哟,真是不巧。近日往来太湖的客人多,小店就剩最后一间上房了。您看……”
叶聆风闻言,眉头微蹙,下意识地看向东方秀。
东方秀脸颊瞬间飞起两抹红晕,在客栈昏黄的灯光下格外明显。她垂下眼睫,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
叶聆风见状,立刻对掌柜道:“无妨,那一间房给她住。我……我去柴房将就一晚即可。”
“那怎么行!”东方秀猛地抬起头,声音有些急,又意识到失态,连忙压低声音,脸颊更红了几分,却强自镇定地看着叶聆风,“江湖儿女,不……不拘小节。我们……我们信得过彼此。”最后几个字,几乎细若蚊蚋。
叶聆风看着她明明羞怯却努力做出大方模样的神情,心头微软,又觉不妥。
掌柜的见状,嘿嘿一笑,打圆场道:“这位姑娘说得是,咱们江湖人,没那么些讲究。再说,小店柴房杂乱,哪是客人住的地方?就这一间上房,干净敞亮,保证二位住得舒服!”说着,不由分说地将一把钥匙塞到叶聆风手里。
叶聆风握着略带凉意的钥匙,犹豫了一下,见东方秀虽然脸红得像熟透的果子,却并没有反对的意思,只得点了点头:“……那就一间吧。”
房间在二楼,果然如掌柜所说,颇为干净整洁,一扇窗户正对着波光粼粼的太湖。只是房间中央只有一张床榻,这让刚刚进门的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又变得微妙而尴尬起来。
叶聆风站在门边,有些手足无措。东方秀则走到窗边,假装欣赏外面的湖景,背对着他,肩膀微微绷紧。
沉默在房间里蔓延,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暧昧与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