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若有若无的女子哭泣声,像一根冰冷的丝线,缠绕在心头,将人的注意力不由自主地引向最左侧那条漆黑的通道。
叶聆风和东方秀交换了一个眼神,都明白这声音极可能是陷阱,但也可能是唯一的线索。
“声音有古怪,跟紧我,务必守住心神。”叶聆风低声嘱咐,率先迈步踏入左侧通道。
东方秀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短剑,紧随其后。
一进入这条通道,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粘稠起来。
先前的药草腐朽气味被一种甜腻的异香取代,初闻似有花香,细品却让人头脑微微沉,心生烦躁。
夜明珠的光晕在弥漫的淡薄雾气中显得更加朦胧,照不穿前方深沉的黑暗。
前行不过二三十步,异变陡生。
“秀儿……我的秀儿……”一个凄楚哀婉的声音突然在东方秀耳边响起,清晰得如同有人就在身侧低语。
她猛地转头,只见雾气中,母亲王秋芙的身影若隐若现,面容憔悴,眼神空洞,正朝她伸出苍白的手。
“娘?”东方秀心神一震,脚步下意识地顿住。
紧接着,另一个冰冷的声音砸向她:“不成体统!与仇人之子厮混,你可对得起你死去的母亲?对得起鸣鸿山庄的列祖列宗?”父亲东方淳的身影出现在另一侧,脸上是她熟悉的冷漠与斥责。
幻象!
东方秀脑中闪过一丝清明,但那些话语如同尖针,精准地刺入她心底最脆弱的地方。
母亲多年的抑郁,父亲的疏离,家族的期望……种种情绪交织涌上,让她呼吸急促,眼前真实的通道和虚幻的人影开始重叠晃动,心神剧烈动摇。
与此同时,叶聆风也感受到了侵袭。
雾气中,叶苍的身影浮现,脸色铁青,厉声喝道:“风儿!记住你的使命!击垮鸣鸿山庄,为你郭姨,也为我雪恨!你岂可对仇人之女动情!”另一边,郭雪儿泪眼婆娑,无声地望着他,眼中满是悲伤与失望。
叶聆风眉头紧锁,这些幻象直指他内心的矛盾与痛苦。
今日之幻境,与那日在鸣鸿山庄古墓的幻境相比,明显弱了不少,
且此刻的他心性坚韧,尤其坐忘心剑根基深厚,虽灵觉受扰,却远未到迷失的地步。
他猛地一咬舌尖,尖锐的痛感让他灵台瞬间清明,幻象随之淡去。他立刻察觉到身边东方秀的异常。
只见东方秀眼神涣散,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握着短剑的手微微颤抖,嘴唇翕动,似乎在无声地辩解着什么,脚步也变得虚浮。
“秀儿!”叶聆风低喝一声,伸手想去拉她。
就在这时,通道到了尽头。
眼前豁然开朗,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穴。洞穴中央,是一潭墨绿色的积水,水面上不断冒出粘稠的气泡,破裂时散出令人作呕的腥臭气味。
潭水对面,是唯一的出口。而连接两岸的,只有潭中零星分布的几块滑腻的黑色石头,彼此间隔甚远。
那甜腻的异香在这里愈浓烈。
“小心,跟着我的脚步!”叶聆风回头,见东方秀状态不对,心中焦急,但语气依旧沉稳。
他率先跃上第一块踏脚石,石头湿滑,他需微微运转内力才能站稳。
东方秀勉强集中精神,跟着跳上。她此刻眼前仍不时闪过父母的身影,耳畔回荡着他们的声音,心神难以专注。
第二块,第三块……眼看就要渡过最宽的一处间隙,跳到对岸。
东方秀正要力,幻象再次猛烈袭来,父亲东方淳的厉喝仿佛就在耳边:“你还执迷不悟!”她脑中“嗡”的一声,气息一乱,脚下本已踩实的石块猛地一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