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输了。”
谢秋白耸肩,狐狸眼闪过精光,“你看起来一点也不意外。”
“我有预感。”
江榭低头看不清神色,手指无意识碾着镶嵌在耳垂上的黑色耳钉。
透过骰盅,他仿佛又回到那个弥漫灰色霉气的少年时代。
当时的江榭还是十五岁,是雨花巷有名的坏男生。
出于英雄主义情结,他也会帮受欺负的学生出头,因此在学校很受欢迎,尤其是青春期女生的崇拜。
狭小的隔间充满劣质香水味。江榭把校服外套绑在腰间,顶着一头染不匀灰色的短,看着坐在牌桌前穿着工装背心的男人。
男人咬着烟蒂含糊道:“你很有天赋。”
“那哥你再教教我吧。”
“小孩就滚回学校好好读书,学这些干嘛。”
“我跟你。”
“去你的。”男人端着俊脸凶神恶煞呵斥,“不读书没出息。”
江榭满不在乎,抹过脸上青紫的伤口,“我可以一起学。”
“你想要钱?”
男人深深看来,吐出烟圈问道,从沉默中得了答案。“那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他捞过桌面的骰盅,单手晃动,“你猜是大还是小?”
江榭闭眼认真听,给出答案:“小。”
骰盅打开。
“很可惜,是大。”
男人嗤笑地丢下,“你的耳朵没有出错,但我能骗你。”
江榭紧绷脸,指节用力攥着,细碎的伤口重新裂开冒出血珠。
“所以不要想走这条捷径,迟早有一天你会一无所有。”记忆中的人摁灭香烟,挥挥手,“快回家吧。”
……
“tsuki?tsuki?你在想什么?”
江榭被眼前的手掌晃回神,下意识挂上开朗的笑容弧度,“我没事。”
牧隗在他身边坐下,“你玩这些很厉害,我运气就不好。”
“只是一些讨客人欢心的小手段。”江榭摇头。
贺杵也凑过来嘿嘿笑:“哥们,你是不知道牧子手气多黑,抽专武爆率次次保底。”
“对啊对啊,高中数学多选题每次都能蒙到错误答案。”
“哈哈……小时候我们还听信是牧子倒霉克死他妈妈才没跟他玩呢。”
气氛即刻变得僵硬,所有人全都看向牧隗。
刘绍天意识到说错话后连忙找补:“开玩笑开玩笑……”
贺杵一拳拎过去,“不会说话就把嘴割掉,你又不是不知道牧子家里什么情况。”
“操。我有说错吗?他妈就是被他克死的。”
刘绍天不甘示弱打回去。
场面开始变得兵荒马乱。这群十来个大少爷内部又分有各自的圈子,一时间演变成新的矛盾。
牧隗一脸淡定,这些话自小被他当笑话从小在家听到大,早就不足为奇。
“我们玩一把?”刘绍天捂住被打青的嘴角冲着牧隗面前,“你能赢我跪下来叫你爹。”
“凭什么跟你玩?”谢秋白难得黑脸。
“你故意的?”蒋烨愤愤不平。
刘绍天的跟班在后面帮腔,“所以照你们的意思,也是这么看牧隗的喽?”
“你——”
牧隗拦住暴脾气的贺杵和唐楼,绿色的瞳孔幽幽盯着,小臂肌肉的青筋暴起。
“少爷,您要试试吗?”
微凉的掌心像雪一样落下,相触的瞬间又化成滚热的熔浆烫得牧隗回过神。
江榭拉住他手臂轻轻一捏,眉目含笑,“我能感觉到今夜幸运女神会站在你这边。”
鬼使神差地,牧隗竟然点头。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