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老头欺负小孩,小孩还说对面是拐子,怎么看怎么真,围观群众指指点点,有看不过眼的仗义侠士出手了。
裴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知道这小子八成有问题。
“兄台且慢,怕是有些误会……”
裴寰身手灵敏,挡在刘大山前头和仗义之士拉扯,给刘大山打辅助。
彦博远买饮子时排在裴寰前头,比裴寰先回来。
云渝被彦博远回来一打岔,瞥到刘大山和小童牵着手,就把注意力放心地收回了。
用竹筒装着的温热饮子正适口,云渝抿了一口,奶香在嘴中蔓延,一路暖到胃中,这饮子加了奶又有杏仁香,是从隔壁章国传来的,经过几次改良,十分符合醴人的口味。
“刚刚有个小孩摔倒了……”
云渝对彦博远话还没说完,旁边就闹起来了。
老头嗓音中气十足,骂小屁孩是小偷,小孩尖锐哭嚎,嗷嗷叫着人贩子拐小孩。
就是在这闹市中也传出老远。
云渝自不是聋子,把话听得一清二楚,想到刚刚那个幼童,截住话题,低头去寻钱袋子。
一摸衣兜,果真空空如也。
“快走,别让那扒手跑了。”云渝连忙拉着彦博远挤进人群。
“让一让,那小孩偷我钱袋子了。”
不远处的游人听到有受害者出现,谨慎的已经去摸自己的衣兜腰间了。
扒手偷东西不会只薅着一个人来。
有了云渝打头阵追过来,又有新受害者慢一步跟上。
场面顿时混乱起来,各人有各人的忙碌,嚎叫咒骂四起。
就在云渝挤进人群的同时,刘大山那边也搜出了物证。
小孩顿时化身百宝袋,被刘大山提溜着往外倒宝贝。
一个接着一个荷包被搜出,还有玉佩金银首饰,叮呤咣啷落了一地。
这是来进货的。
灯市人多密集,小孩子穿得人模狗样,少有人对个孩子设防。
这场面着实少见,看热闹的和仗义出手的,哪还有不明白的,仗义出手的人当即转换阵营。
七。八个人围上去,要扒小孩衣服,小孩也知道这波栽了,只能捂着脑袋求饶。
还有那心术不正的,将手伸向地上的财物,被彦博远拦下。
捕快很快赶到,与巡防营的人一同控制住场面。
平民怕官府衙役,看热闹的当即散了大半,留下的便都是被偷的受害者。
捕快当场将小孩扒了。
从上到下,除了脸上没东西,发髻里、双肩、腰胯、大腿小腿,挂满了偷来的物件,随着赃物的离去,小孩整个人缩小一大圈。
有人认领的物品当即记录在册后返还,没人认领的便和小孩一道送去县衙。
人证物证俱在,一顿板子先打了再说,判刑也是打完之后的事情。
事情完毕,人群散去。
要不是有刘大山出手,这么多财物恐怕就要全进贼人的兜里,事后很难追回。
云渝满含谢意地向刘大山行了个晚辈礼。
刘大山摆摆手,不是很在意这些,比起这个,还是花灯更勾人。
裴寰带回来的饮子尚且温热,刘大山呼啦啦往嘴里倒,两口就见了底,粗鲁地用袖口一抹嘴巴,砸吧两下,将废竹筒塞还给裴寰,眼神藏不住瞥向花灯。
眼神火辣辣,云渝想当看不见也难。
花灯打眼,一路上已经有不少人向他们打听在哪里买的,也有人出言要买,但花灯是彦博远送他的,云渝舍不得,但刘大山也算是帮助过他的人,他有些拿不定主意,捏着花灯柄的手攥紧了些。
老头扭捏,大姑娘上花轿似的,刘大山:“你这花灯哪里买的,我看得眼热也想去弄一个。”
熟悉的提问出现,云渝张口就是一套:“这灯买不到,是我相公猜灯谜赢的,这样式的花灯只有一个,不过这灯的店家那还有不少好看的花灯,就在宁远巷子那头,里头最大的花灯架子下面第一家就是。”
“你相公猜的?”刘大山不得不将目光移到彦博远身上。
彦博远正和裴寰说着话,感受到目光回视,眼神深邃幽暗,直勾勾望向刘大山。
刘大山没由来一哆嗦,怵得慌。
小哥儿温柔如暖阳,怎得郎君是这般阴沉晦暗的人物。
刘大山怵彦博远怵得恨不得钻地里去,反观裴寰,同样是遭老头子,他也不是很正常,只不过他是表现得过于喜爱了。
满眼欣慰地看着彦博远,仿佛是把他当成自家后辈一般。
刘大山抖上加抖。
今天一个个跟见鬼了一样,抬头望望天,月亮盈圆,穹顶明亮,皓月当空,不是见鬼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