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安姨娘要回去,心中不舍道:“安娘,我对不起你,早知那个毒妇如此对你,我何苦让你进府,我……”说到一半,曾旭竟然呜呜哭泣起来。
但他哭归哭,说不舍,但也不回绝翠依兰要人的事情,半点不说当初是他主动求着翠依兰,把安娘送去翠依兰的屋里。
安娘见到他一个大汉子,因为睡不了妻妾就哭的窝囊劲就来气,他还是一府的同知呢,要不是有翠家,他哪里有今天。
不过,他现在窝囊,但他们俩干的事却一点不窝囊。
想到那下人说大夫人哄不住少爷,少爷就要哭背过气去就心疼,那是她肚子里出来的,全府也就只有她心疼少爷……
“老爷莫哭,这都是安娘心甘情愿,是安娘舍不得少爷,少爷那头还等我去哄呢。”安娘也想学曾旭挤出两滴鳄鱼泪,但一想到等等两人抱着哭的场景,安娘突然没得趣了。
翠依兰性子是高傲,爱发脾气,但只要事事顺着,时时哄着,把自己该做的事情做好,翠依兰出手阔绰,好处也多。
安娘是曾旭曾经的妻子,曾旭窝囊是窝囊,但那只是对比他厉害的人窝囊,对安娘一个弱女子是半点不窝囊。
得知翠家在给翠依兰找夫家,他半点不犹豫就把安娘给休了,转头娶了翠依兰。
女子被休可重新婚配,安娘本以为自己被休还能回娘家,谁知道曾旭对她还有情谊,说放不下她,瞒着翠依兰把她当外室养着,安娘当时就看清了曾旭的畜生样,奈何她一个弱女子,曾旭不放人,她就没法子,只能日夜担惊受怕被人发现,她知道以曾旭的性格,翠依兰要是想杀她,他定是认都不敢认,屁也不敢放一个。
就这么害怕着害怕着,肚子突然大起来了。
安娘现在回想,还能想到当初。夜不能寝,唯恐一尸两命的惊惧,她要是给曾旭弄出个庶长子出来,翠家不会扒了曾旭的皮,但她的一定保不住。
就这么战战兢兢盼到了翠依兰也怀孕的消息。
主母有孕,算着月份还和她的差不多,即便是她早生些,瞒些时日,被发现也能死得好看些。
安娘压根没想过这事能瞒到死。
但谁能想到,翠依兰最后难产呢,生下了个死胎。
更要命的是,安娘比翠依兰早生两日,还是个小汉子。
她千想万想也没想到,曾旭外头看着怂包软蛋,干的事情一件比一件要命,还一刀刀全冲她心窝子捅,他竟然想狸猫换太子,把安娘的孩子掩盖成翠依兰的孩子。
“那毒妇作恶多端,她的报应都报应在她孩子身上。”
彼时,曾旭抱着他们的孩子,半点不想正为他拼死生孕的正妻,而是在她的屋中,抢了她的孩子,还说他们的孩子的福气来了,要把她的孩子给翠依兰。
“安娘你怕什么,我已经打点妥当了,只要翠依兰生完,我把那小兔崽子和我们的孩子一换,把兔崽子往城外随便一扔,管那小兔崽子被谁捡去还是如何,那么多流民,那么多吃不饱饭的庄稼户,一个弃婴再正常不过,翠家安能发现。”
曾旭眼中含泪,面目狰狞,似乎把怀中幼子当成了还未出生的翠依兰的孩子,安娘跪在地上,已经快哭晕过去,“老爷,这事要是被夫人发现,夫人和翠家定是要我和孩子的命啊……”
“她不会发现,我不但不会让她发现,我还要你一块进家门,我要你当我妾室,你本就是我妻子,是翠家逼我,是他们逼我只能休了你,让我的嫡子变成庶子,那我就要翠依兰的孩子流落在外,我要让她养我的孩子……”
安娘不敢说话了,当初是曾旭图谋富贵,休了她后到翠家自荐,现在他竟是把锅全推给了翠家,翠依兰生的也是他的孩子,虎毒尚且不食子,安娘看曾旭如看恶鬼。
曾旭辱骂了一通翠家,连带着自己那未出生的孩子,抹一把泪水鼻涕,又是一个人人可欺的怂包样。
把安娘扒着他腿的手踢开,抱着孩子径直往外走,“安娘莫怕,这都是为了我们的孩子,这都是为了你好,等我办完,我们一家三口就能名正言顺团聚了……”
安娘踉跄起来追了几步,最终软倒在地,哭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就听曾旭在一旁报喜,“安娘,安娘,你终于醒了,姓翠的生了个死胎,真是天助我儿……”
安娘眼睛一闭,又晕死了过去。
第59章
忍着恶心把老爷哄住,安娘立马回主母院里哄少爷,好不易把家里头的汉子安顿好,安姨娘又要马不停蹄去梅园找主母,禀报自己回主母院的消息。
安娘了解小姐的脾性,若是让翠依兰知道她回来后没立即去见她,小姐必要生气。
安娘恨不得把自己劈成三瓣,老爷、主母、少爷三人一边一块,她这个妾室身份当得是独一份,她路上半点没敢耽搁,一路急行军进了梅园。
宴会气氛热闹,在座都是举人家眷,期间话题难免绕不开此次乡试。
汉子的成绩靠前的妇人得意地说着自家夫君的才华,说着说着就说到了解元头上。
听说解元公是个年轻人,前途不可限量,人长得还俊,大家都好奇人人夸赞的解元公的夫人是何等人物。
“今日解元夫人可来了……”
“说了这么久的话,怎么还不见解元夫人……”
好事的妇人互相打听,都说不认识,没见过。
“这……”其中一位年纪较大的夫人在四周寻看了一番。
解元公年纪似乎不大,他夫人想必也是年轻人,宴上年轻妇人她已认了个全,她记得没人说自己是解元夫人。
解元夫人这是……没来?
其余几人也想到了这种可能,互相看看,不约而同一静,同看向翠依兰。
翠依兰这宴会把榜上有名的都请了个遍,解元夫人不来落的可是翠依兰的面子。
翠依兰从听到旁边人恭维她的话,变成恭维各家举人公时,眉头就已经蹙起,脸色不愉。
前头汉子关她什么事情。
她请众位夫人前来是为了赏梅热闹,不是来听谁家相公厉害,说什么解元夫人不夫人的,解元说得好听那不还是个举人,她只想听她们绕着她转。
翠依兰神色愈发不善,有一搭没一搭听着夫人说话,心已经飘到下一场宴会的预备中,下一场一定不叫这么多人,要把通判夫人叫上,她说话好听,比这些没眼色的,好了不知多少倍,翠依兰如此打算。
齐兰兰与翠依兰熟悉,当众人话题不受控制地往谁是解元家眷去时,她眼皮子就开始跳。
她熟悉翠依兰的大小姐脾气,也有幸见过她闹起来的热闹场景,那可真是精致碟盏漫天飞,有本事一人闹出百人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