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聿抓过药瓶,囫囵倒出几粒,就着茶水一口吞掉的。
今天的胃疼来得又急又凶,只几秒,陆文聿就感觉呼吸时,胸口连带胃扯着发痛,冷汗瞬间从鬓角流下,把王畅吓了一跳。
“你这不行啊,真得去医院看看。”王畅贴心地帮他接满温水,放在了陆文聿手边。
陆文聿抽了张纸,擦了擦汗,左手依旧用力压在胃上,声音发虚:“明天吧,今儿个不想跑了。”
王畅说:“你回家休息吧,文章什么的,回家写也行啊。”
又是一阵镇痛,陆文聿缓慢地长叹一口气,冲王畅摆摆手,说:“算了,老毛病了,缓一会儿就好了。”
他不喜欢把事情拖到明天,今日事今日毕,上午开会耽误了时间,下午得写出两千字的文章写出来,晚上来京宁出差的朋友找他吃饭,先前都鸽了好几次,再爽约,夫妻俩得提着刀来杀他。
王畅见他坚持,也没法说什么,到了感叹道:“你啊,是真拼!”
陆文聿笑了两声,一笑胃更疼了,他连忙收住笑音,胳膊撑在桌上,强迫自己进入工作状态。
如他所言,过了几小时,胃疼渐渐缓解了,等陆文聿完成工作反应过来时,已经彻底不疼了,他也不知道是忙起来没工夫在意,还是自己强大的胃自愈了。
等他到了和朋友约定的日式餐厅,还是谨慎地告诉林澍之:“我今晚不吃生鲜,也不想吃寿司,我就吃拉面。”
林澍之闻言,侧目看了他一眼,接着和大厨说:“豚骨拉面,不要辣,再来三串烧鸟,一份烤蔬菜套餐。加上刚才点的,先这些。”
陆文聿脱下大衣,撑着额角给自己倒了杯清酒,刚倒满,就被周缓一把拿走,推到林澍之面前,抬了抬下巴:“你喝。”
随后,又扭头,拧眉看着陆文聿:“您老儿胃疼还喝酒?脑子呢。”
周缓是很明艳的长相,精心修饰过的利落剑眉,一双杏仁眼又大又亮,红唇白齿,骨相天然带着一种流畅立体,她的名字和穿衣打扮截然相反,从头到家都是职场成熟女性的风格,连头发丝都是精致的,浑然天成的压迫感。
陆文聿轻轻“啊”了声,微微点头:“不喝了,亏我今天没开车。你眼睛也够尖的,这都看出来了。”
“不是你自己说的么。”周缓瞥了瞥他。
大厨把烤好的烧鸟端到几人面前的台子上,鞠躬说了句日语,林澍之抬手拿过来,说:“你没看过吗?这一直疼也不是个事啊。”
“看过,去年体检没什么事,喝了几副中药调了几天。”
“呵,”林澍之太了解陆文聿了,一语拆穿他,“没喝完吧,那玩意苦了吧唧的,没人监督,你喝完都见鬼。”
陆文聿被揭穿,也不尴尬,笑两声,刚准备吃烧烤,被周缓一手拍掉。
“干什么?”陆文聿莫名其妙。
“什么干什么,做胃镜不能吃东西。”
陆文聿:“……”
他朋友不多,知根知底的也就林澍之和周缓夫妻俩。他们三个父母是朋友,从小一起长大,即使后来出国的出国,创业的创业,深造的深造,关系却没淡。
原是三位单身男女,后来林澍之把周缓追到手,顺理成章地结婚,到最后,就剩了陆文聿一个单身汉,二人也开始理所当然地催婚。
“你啊,赶紧找个人,自己还能独活一辈子啊。”周缓拿起手机,长美甲在手机屏幕上“哒哒哒”一通操作,“行了,我帮你挂上了三院的专家号,明天上午十点去看病。老公,你陪文聿去,我一个人考察就行。”周缓拍了拍林澍之的肩膀。
“好嘞。”
陆文聿无可奈何,放下吃饭的手。他被林澍之这副乖巧样逗笑了:“还得是阿缓能治你。”
年轻时的林澍之沾花惹草,玩得那叫一个花。
“哎,很幸福的好嘛。”林澍之转而嘲笑他,“你个老狐狸,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什么时候你家里也有个人,哥们管你叫‘爷爷’。”
陆文聿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想到了迟野,虽然此“家里有人”不是林澍之说的那个意思。
陆文聿今天心情好,还挺想有个比自己大两岁的孙子,使坏地笑道:“哎——乖孙子。”
林澍之一愣:“啥?”
“谁说我家里没人了,有着呢。”陆文聿得意地挑了挑眉,举起温水,喝了一口。
周缓和林澍之都放下了筷子,震惊地看着陆文聿,见他没有丝毫解释的意思,林澍之给了他一肘击,命令道:“别卖关子,快说。”
“哈哈哈。”陆文聿笑得开心,不慌不忙道,“家里有个借住的孩子。”
“丫别跟挤牙膏似的行不行。”林澍之嫌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