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时候有多激动,走的时候就有多狼狈。
冒雨骑了一夜的马,萧霖川没感冒,但马快不行了。
暗卫第一百零八次追上来:“公子,雨太大了,歇会再走吧”
马:对啊!
许是真的有些乏了,浑身的力气抽空。
萧霖川翻身下马,褪去蓑衣。但里面的玄色劲装早已被雨水浸湿,紧紧的勾勒出宽肩窄腰的利落线条。
湿贴在在额角,水珠顺着下颚线滚落,滴入胸前晕出一圈深痕。雨幕中,他的身影愈挺拔,眉间的焦躁却一分不减。
暗卫在树林里找到一处半塌的祠堂,朱红的大门朽坏,铜环锈迹斑斑。院中的杂草已有人高,一脚踩下去不是碎瓦就是残砖。
马匹牵到后院的檐下拴着,一行人借着半顶屋檐躲雨。
正厅的匾额断裂大半,“祖德流芳”四字只剩模糊的残痕,歪斜的挂在梁上。原本应该摆放牌位的地方空空荡荡,积上了厚厚的灰尘。
暗卫找出一把鼓凳,擦干净放置门边。
萧霖川换好干净衣裳出来时,暗卫已经将火生好。
“你们也去换一身”
“是”
身旁的柴火出噼啪的声响,萧霖川的视线落在檐下被雨水滴落砸出的一小块凹槽处。
他自问不是容易动情之人,更不是会忍着难受委屈自己的人。
自幼长在宫中,母后的手段他见得太多。早就知道身为帝王,可以有情但不能有心。他宫中那些妃子,不碰是因为打心里就不喜欢。
从他决定离京驾马到江南的时候,就清楚的知道自己对这身份复杂的小太监是动了情的。
可那一点的喜欢为何会演变至此?
他是帝王,整个天下都是他的,何况区区一个女子?当时明明已经情动,傅琳下意识的反应也很配合,可他还是没舍得…只因为她当时醉的厉害。
他忍不住想,如果她当时是醒着的。
还会如此吗…
那双眼如果没有醉,如果能清醒的满眼都是自己…
指尖忍不住捏紧,年轻的帝王闭上眼不想再往更深处细想。整个世界都很安静,只有雨落出的滴答声,像是他再也无法平静的内心。
而此时,他心中所想的那一位,正倚在窗边,手中抓着一把瓜子在看八卦。
皇帝走了,她也不好意思再住豪华套间。
收拾东西跟着林拓回了自己付了钱却空了一夜的大床房。
今日雨下的大,沈瑞明一早便去城门那看了路,难走的很。于是全员举手表决要不要留下,最终毫无疑问全票通过。
这么大的雨走起路来进程太慢,还不如等天晴后走快点。
因着昨日傅琳偷偷溜出去,害得他们找了大半日。若不是暗卫找过来同沈林二人说了情况,这帮人还以为青天白日的遭绑匪了。
光绑身上钱带的最多的那个。
所幸今日无事,所有人都聚到傅琳的屋子里来,榻都挤满了。火盆烤上香果热茶,像是公司团建一般无聊且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