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委常委会那扇厚重的实木门在身后无声合拢,隔绝了会议室里尚未完全散去的无形硝烟。高育良随着人流走在铺着暗红色地毯的长廊上,步履沉稳。
内心那个穿越者小人却在欢脱地蹦跶:“nice!轮辩论赛,我方完胜!刘省长vp!”
他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前方,精准地捕捉到刘贵省长那挺拔的身影正走向走廊尽头的专用电梯。
机会稍纵即逝。
高育良不着痕迹地加快半步,在电梯门即将关闭的刹那,恰到好处地出现在门口,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与一丝“偶遇”的微讶:“刘省长!”
电梯门感应到人,重新滑开。刘贵抬眼,看到是高育良,深邃的眼眸中并无意外,只微微颔,嘴角牵起一丝了然的笑意,侧身让出空间:“育良同志啊,进来吧。”
“谢谢省长。”高育良步入这方安静、带着淡淡檀香气息的空间。电梯平稳下行,轻微的失重感中,两人都沉默着。
高育良内心弹幕刷屏:“大佬的气场啊…这电梯都比外面的安静十倍。他肯定知道我是故意‘堵’他,但没点破,啧,段位!”
电梯抵达专属楼层。刘贵迈步而出,高育良落后半步跟随。走廊两侧办公室的门紧闭,更显肃静。刘贵走到一扇挂着“省长办公室”铭牌的门前,秘书早已无声地打开门,垂手侍立一旁。
“育良同志,进来坐。”刘贵的声音在相对私密的空间里显得温和了些许。
办公室宽敞明亮,陈设大气而内敛。巨大的书柜占据了一面墙,里面整齐码放着各类书籍和文件。
宽大的办公桌纤尘不染,一盆绿意盎然的文竹点缀其上。靠窗的位置设有一套待客的沙和茶几,茶几上放着一套光润的紫砂茶具,旁边的小电炉上,一把古朴的紫砂壶正出轻微的“咕嘟”声,袅袅茶香氤氲开来,是上好的龙井。
刘贵示意高育良在沙落座,自己则走到茶具旁,动作娴熟地烫杯、洗茶、冲泡。碧绿的茶汤注入白瓷杯中,清香四溢。“尝尝,今年的明前龙井。”他将一杯茶轻轻推到高育良面前,自己也在对面坐下。
“谢谢省长。”高育良双手接过,姿态恭敬。心里却想:“大佬亲自泡茶…这待遇!是认可?还是鸿门茶?”他小啜一口,茶汤清冽回甘,“好茶!清香沁人。”
刘贵也品了一口,目光透过袅袅上升的热气,落在高育良脸上,开门见山,语气带着长者的平和:“育良啊,会上的客套话就不必再说了。常委会上人多眼杂,有些话,我不便深讲。”
他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变得锐利而深邃,“你对吕州那三处地方的保护坚持,那份评估报告里的论证,我都仔细看过了。”
高育良放下茶杯,坐姿端正,洗耳恭听。
“你的理念,是对的。”刘贵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肯定,“为官一任,牧守一方,不仅要展经济,造福当代百姓,更要守护好这一方水土的历史文脉和精神传承。”
“这是对先人的尊重,是对历史的交代,更是对未来子孙的责任。毁掉容易,重建难。断了根的城市,再繁华,也少了魂魄。”
高育良心头一热,如同注入一股暖流。这是来自一省之长最直接、最权威的肯定!
他那个现代灵魂在欢呼:“yes!官方认证!我的坚持没毛病!”
他面上保持谦逊,沉声道:“谢谢省长理解!育良只是觉得,展若只追求度与体量,而牺牲了不可再生的文化根基和生态环境,无异于竭泽而渔。我们留给后人的,不应只是一堆冰冷的水泥丛林和gdp数字。”
“说得好。”刘贵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赞赏,他手指轻轻点了点桌面,“这份清醒和担当,尤为可贵。”
然而,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语重心长,带着洞悉世事的睿智:“但是啊,育良,”他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了些,却仿佛更有分量,“官场如棋局,光有正确的理念和一腔孤勇,是远远不够的。”
“理念是方向,但要把方向变成现实,你需要策略,需要同盟,更需要有实打实的、让人看得见摸得着的成绩!用事实说话,比任何雄辩都有力。吕州,是你的舞台,也是你的考场。”
刘贵端起茶杯,目光深远:“这次安州之行,就是个绝佳的机会!一个千载难逢的破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