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年迈的眼睛里流出浑浊的泪:“是我的错。。。”
林衍抿了抿唇,问道:“那跟你上床的那个女人呢?”
“跑了。”老陈娓娓道来:“不知道去哪儿了。”
林衍打开啤酒,也喝了一口:“早点休息吧。”
他同情陈凡,却也对这个年迈的老人恨不起来。
说到底,他是局外人,他没有经历过这些,也无权去评价。或许陈凡偶尔也会想起白鹭湾的父亲,或许老陈也在後悔当年的决定,可已经发生的事情,没有办法挽回,没有办法忘记。
林衍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沙子,一转身,却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
男人面颊很黑,个子很高,那股子沉默腼腆的劲儿直往外冒,一双眼黑亮黑亮。
是陈凡。
林衍手上的啤酒罐掉在了地上,像是做梦一样:“。。。老,老陈。”
老陈喝的醉醺醺,听见林衍叫自己,转身看过去。
最先看见的是林衍,再然後就是杵在那里,看不清面色的陈凡。
即使过了这麽多年,即使现在是黑夜,他也能认出来,这就是陈凡,是他心心念念的儿子。
老陈踉跄着起身,哆嗦着罗圈腿上前:“凡凡。。。”
他狠狠甩了自己一个巴掌:“我是在做梦吗?”
陈凡绷着脸,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我是来找李亦的。”
老陈却不听他怎麽说,颤抖地捧着陈凡的脸,一遍又一遍的看着,就好像他眨一下眼,陈凡就会离开似的。
现在在这里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林衍悄咪咪的回了民宿。
其实陈凡心底里是想回白鹭湾的,但他没有爱的理由,却有恨的理由。
所以他不能回来。
阴差阳错,林衍告诉他,自己要去白鹭湾,恰好又给了陈凡回来的借口。
父子重逢,当年的事时隔多年,已经变得缥缈。
陈凡还是不愿意原谅老陈,为了自己死去的母亲。
他对着自己父亲那张沧桑的脸,看他一个人守着这间民宿,等着他这个原本不会回来的人。
这时候的陈凡已经说不出什麽伤人的话了。
他把货安全送到,A国财阀给了他一大笔钱,陈凡把这些钱都带了回来,给了老陈。
林衍睡一觉起来,发现陈凡在他对面的房间住下了。
老陈美滋滋的冲他扬扬下巴:“多亏你了,要不然我这辈子都看不见儿子了,你们在船上的事儿我听说了,李亦,你真是我家的福星。”
林衍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云港,金碧辉煌。
如果说之前裴深的脸是万年不变的冰块,那麽现在就是所有人都能看出来的阴沉。
谁也不愿意触他霉头。
云港人都说,裴深把白丘寒的旧部全部杀了,可实际上,这些旧部还好好的在这里。
他们从此以後,更名换姓,成为裴深的人。
裴深抿了一口属下递来的酒,衆人战战兢兢,不知道谁先开口说这件事。
“你们有话说?”
裴深嗓音微冷,盯着面前的人们。
“老大。。。”其中一人颤颤巍巍:“据说在白鹭湾,查到小少爷的踪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