捆绑
听见戟王扬言撤换她的护卫,牧荆心松了下。
这便是她要的,她故意中毒,为的就是这。
让戟王安插眼线到她身边,把她欲让戟王看到的情报,透过女护卫传到戟王那边。与其让戟王整日惶惶胡思乱想,不如让他安下心来,让他误以为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
甚至当哪日戟王动了想杀她的念头时,也会自信地以为女护卫能轻而易举地取走她的性命,而不会自己动手。
对付女护卫,远比对付戟王来得容易得多。她不想再过一次被戟王追杀的日子,她不想再当一只明知雄鹰就在天上逡巡等着吃掉她的猎物,这种无力的,逼尽一切只为活着的滋味,
上一次她迫于无奈,逃得惊险万分,这一次,由她来决定何时抽身,以何种方式抽身。
然而生平第一次,牧荆怀疑起自己下的决定,会不会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因为当她起身欲离开冰冷浴池时,衣服却被扯住,好似勾到了什麽,又像被一双强壮的手紧紧攥着,凭她怎麽拼命拉扯仍是动弹不得。
牧荆大惊,蓦然回眸,正好对上戟王幽深漆黑的黑瞳。
他正以一种炽热里带着疯癫的眼神,含笑看着她,嗓音温柔得不像话。
"阿微别动,为夫在你我衣服上绑了同心结,结若是解开,你我的衣裳便要松落了。"
牧荆面无表情地听着,向下瞄了眼两人的衣襟。凌乱微敞,稍稍一动便要泄漏春光。
应是在她昏昏沉沉之际,戟王将两人的衣襟松开,以腰带轻拢住,再将两人的锦织腰带结成同心结。
于是只要她一动,同心结便会扯开,衣襟亦随之敞开,裸裎相对。此际同心结握在他手中,因而不至于因她一动便解。
可若他再狠心一点,方才她起身之时就已赤身裸体了。
这段时日,他在她身上经受的挫折多到不可胜数,他的怒意早该炸裂,再次见到这般疯狂肆意的他,牧荆其实并不惊讶。
"殿下,我已经说过,我不是你的阿微。"
戟王放开握住同心结的手掌,捏起她的下巴,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
"如若你不是我的阿微,为何要碰触我的手指?"
牧荆掐了掐掌心肉。
果然人是不能随心所欲想干什麽就干什麽的。花帘後的他,挺拔玉立,以近乎窥探,小心翼翼的姿态,以指影与她相触时,泄漏了他的脆弱与卑微,于是她的心软了一小块。
不过是想纵着自己些,暂时放掉忍性,报应却随之降临。
"我中了毒,神智不清,一时迷乱惊扰了殿下,还望殿下原谅。"
戟王笑出声:"原谅?你如此思念为夫,我高兴都来不及了,怎会责怪你?"
牧荆懊恼极了。
"虽然那会我看不见你,可你我指尖相缠之时,我分明感觉到你的不舍,阿微,承认吧,承认你很想要我,想要到连你的指尖都背叛你了。"
牧荆竟不知该如何反驳,因为他说得不错。
此时,戟王突地按住她的腰,用力向上一提。
他热烫的气息撒在自己脸上,一双志在必得的鹰眼直盯着她,牧荆下意识避开他过于迫人的注视,偏过头去。
戟王以指扳回她,指尖按在她的唇,轻柔地拂去上头冰冷的水珠。
"还记得从前我们都是怎麽开始的吗?"
牧荆当然都记得,他总是以那样漫不经心的口气卸去她的防备,在耳畔呢喃,或是不说半个字,直接以舌抵入,挑起她埋藏于最深处的渴望。
然後,之後的种种再与温柔无关。
是充满爆发力的,近乎窒息的,几乎要令人上瘾的啮尽急捣,级尽所能的缠绵往复。
思及此,牧荆不由发颤,倘若眼下他俩真发生了什麽,只怕无论她到底是不是师微微,她都非做他的王妃不可。
于是牧荆仰首,用最容易使他心软的无辜口吻,可怜地暗示着:"殿下,这里好冷,我想走了。"
戟王二话不说,打横抱起她,步入寝屋,将她摊平在床榻上,膝骨分跪两侧,俯身凝视着她。
之後,他解开了同心结,慢慢脱下自己的衣物。
牧荆长睫颤了下,她没办法承受这一幕,闭上眼。
湿答答的水珠一滴一滴,滴落在地,还有衣料坠落的声响,彷佛槌子重敲在牧荆心上。
她心脏要抽搐了。
脱完他自己的,轮到她。
戟王捏起黏在牧荆身上的衣料,像剥橘子般地一缕一缕剥开,看着她的肌肤一片一片地露了出来。
这近乎凌迟,牧荆心底的绝望,已然透顶。
闭着眼时,牧荆听得他命令:"睁眼,看我。"
牧荆无奈,张开双眼。
九支无影灯,昏黄的烛火映照,一张清癯瑰美的面庞就在她上方,他墨如夜色的双目炽盛热烈,视线往下移了些,停在颈子上绽结跳动的青筋。
戟王墨眸紧锁着她,因而对她的目光所在了若指掌,他显然不满牧荆目不斜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