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梁诏樾气梗,见陆鱼实在有些不耐,勉强退半步:“行,我给你们空间好好聊。但我不会自己回去,我在车库等你,你们聊完了你得来找我,我们一起回家。”
陆鱼攥了攥手心,也退了半步:“嗯,好。”
梁诏樾每个步子都踩出“我不高兴”的动静,关门之前还用力威胁了一把晏里:“晏里你可好好说话啊,要是敢挑拨离间,我跟你家官驰也告状!”
陆鱼狠狠瞪他一眼,梁诏樾夹着尾巴关了门。
陆鱼收回目光,除了叹气也不知道该如何缓解心里的烦闷和当下难堪的氛围。
他原本以为自己和梁诏樾的关系不会长久,他完全可以当做他们之间没有过这么不光彩的一段,自然也不需要跟身边的人解释。却没料到梁诏樾对他的兴趣能维持这么久,到如今都快半年了。
比起自己的家人和其他朋友,陆鱼最不想的就是让晏里知道他和梁诏樾的事。因为自己生的那些难题,晏里是有能力替他解决的,也曾经要给自己帮助,是自己拒绝了。如果让晏里知道自己和梁诏樾在一起的初衷,一定会愧疚伤心。
他怎么忍心让自己从小就保护到大的好朋友因为自己而难过。
陆鱼狠狠掐了一下手心,看着晏里,将解释掺一半真掺一半假:“里里,我是没有很喜欢梁诏樾,但我需要他。我们两个,算是各取所需。”
晏里很轻地摇头:“我不懂。”
“他喜欢我,想要我的陪伴,报酬就是给我娱乐圈的资源。我和泛艺解约,进入纯色系,都是他帮忙的。”
“可是我也可以帮你啊,明明我也可以帮你,你为什么要让他帮你。”晏里并不能接受这个解释,眼睛都急红了,“他、他不是一个好人,他有很多情人的,他配不上你。小鱼,你为什么要这样委屈你自己,你明明——明年就可以让我帮你。”
陆鱼展开一个安抚的笑容,一只手捧着晏里的脸,很温柔地说:“我知道,我们里里宝宝一直在很认真地支持我的事业。可是我不是说了吗,官驰也给我的帮助,让我受之有愧。”
“阿也他不会介意的。”晏里急着说。
“我介意啊。”陆鱼说,“里里,就像你全心全意想让我好一样,我也全心全意地想让你好。虽然我现在明白了官驰也对你的感情有多深,但阶级差异所存在的弊端永远是人们偏激攻击力的助燃料。我这个职业太特殊,我不希望有一天别人看到我的成就而顺藤摸瓜到你身上,如果因为我让你被舆论中伤,我会受不了。”
“不会的,不会的小鱼,我不会受伤的。我不怕这些,我不怕。”晏里低下头,眼泪掉在了手上,烫得他疼。
他的心里难受极了。
他总是在被陆鱼保护着。小时候被他保护着不被其他小孩欺负,长大后被他保护着不被别人欺负,现在还被他保护着自己的爱情。而自己像一个只能活在温室里的植物,软弱无能,什么都不能为他做。明明自己已经有了可以帮助小鱼的能力,为什么会在小鱼拒绝之后会以为他真的不需要,沉浸在自己的幸福里对好朋友踏入深渊的事一无所知。
晏里觉得自己真的是个一无是处的蠢货。
他控制不住地流眼泪,陆鱼很轻柔地给他擦着。他自我厌恶了会儿,福至心灵,抬头问陆鱼:“是不是你在泛艺被人欺负了,所以才要找梁诏樾帮你的?那个新闻,我问你有没有被欺负过,你跟我说没有,其实是有对吗?所以你才会找梁诏樾帮你,你怎么会是为了资源而跟他在一起呢,肯定是因为你被欺负了不得不找他帮忙,一定是在这样的对不对小鱼?”
晏里越说越激动,眼泪也越掉越凶。
“不然你怎么会找梁诏樾呢,明明你最讨厌他那样的人。你怎么不告诉我呢小鱼,你明明可以告诉我啊……你应该告诉我的呜呜……”
陆鱼止不住他的眼泪,只好把他抱进怀里摸着他的背安抚。他最害怕的就是让晏里知道他曾经受到过的伤害,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晏里朝这个方向想下去。
等晏里的哭腔稍微轻了些,陆鱼才慢慢地说:“放心啦里里,我没有被人欺负过,以我的脾气谁敢欺负我啊!”
他松开晏里,抽了纸巾给他擦拭还在脸颊上流动的小溪流,像是在说服晏里,也像是在提醒自己:“我就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娱乐圈是个很看重年纪的地方,我已经二十八岁了,没有多少时间可以耗的。泛艺给不了我好资源,可我跟他还有十年的约,如果我想要实现我的艺人梦,就必须要离开泛艺,去一个能真正帮助我的地方。是我主动找上找上梁诏樾的,他并没有胁迫我。”
“我知道你想说可以让官驰也帮我。”陆鱼赶在晏里开口前制止他,温柔又坚定地说:“可我还是那句话,我希望你和官驰也之间不要有其他人的债务,我希望你永远都能堂堂正正地和他在一起。况且我自己的梦想,不管见光的不见光的,当然从头到尾都得靠我自己的努力去实现。”
和梁诏樾在一起都过五个月了,该生的不该生的都生了。陆鱼已经不会去想后不后悔值不值得,现在一切都在正轨上朝着光明灿烂的前方行驶,他只会去想,他应该要怎么做,才能不负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