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谁都能听得出他这话里的讽刺,边玦刚想开口说什么,于淮先像是被踩了尾巴跳脚,气急败坏地拆开手里提着的西瓜汁的盖子,将一整杯饮料泼向了他们。
边玦站得近,被泼了半身,衬衫湿透了,染成浅红色,旁边的岑伏夏也没好到哪儿去,胳膊上还挂着黏黏腻腻的颗粒,他马上皱起眉头来,拽住了想跑路的于淮先。
“你知道这件衣服多少钱吗?”他另一只手松开狗绳,那是一条长得很漂亮的陨石边牧,在黑夜里眼睛亮亮的,冲着于淮先狂吠。
于淮先奋力挣脱开他,但狗却在身后追着他跑,一人一狗跑出去老远,还伴随着岑伏夏的呼喊:“ky1e,快回来,哎呦大家快让开啊,ky1e会咬人的!”
于淮先吓得跑得更快了,周围的人听了也都赶紧散开,只剩下边玦孤零零地站在原地,衬衫上的西瓜汁大片晕开,边缘处滴滴答答水珠地往下落。
岑伏夏没去追狗,转过脸来冲他挑眉:“什么呆?”
边玦回神,从衣兜里拿出纸巾来,充满歉意地说道:“对不起,这件衣服多少钱,我赔给你。”
岑伏夏哼笑了一声:“八块八,拼夕夕抢的,这辈子再也抢不到这么便宜的短袖了。”
他接过纸随意地在手臂上乱擦了一通,没一会儿狗就跑回来了,蹲下身揉了揉狗头,夸赞道:“ky1e好棒。”
边玦抬眸,即使浑身狼狈也保持着镇定与稳重:“谢谢。”
“你真是客气,”岑伏夏说,“与其跟我道谢,不如想想你身上这件衣服怎么办,你要这样回去?”
边玦也确实为难,夏天闷闷热,身上紧贴的衬衫像是一块扒不下来的黏皮糖,他不太舒服,也觉得这样太不体面,敛眸道:“我去附近的商场买一件新的就好,岑先生要一同去吗?”
岑伏夏也是受了无妄之灾,因为他的原因才被泼的,不管怎么样他都该赔罪才是。
岑伏夏牵着狗绳,说:“再走两步就到我工作室了,我去那边洗个澡换一件。”
“哦,好的,”边玦点点头,“那我就先……”
岑伏夏出‘啧’的一声:“没见过你这么不上道的木头,我的意思是你跟我一块儿去,也洗个澡换一件,我那边有衣服。”
“这不太好吧。”边玦下意识想拒绝。
“工作室而已,”岑伏夏拽了一把他的手腕,“快点,我身上黏糊糊的受不了。”
边玦只好跟着他往工业园区走去,想到相亲时对方说的话,问道:“岑先生不是自由职业者吗?”
“自由啊,”岑伏夏答,“我自己的工作室,想上班就上班,不想上班就不上,有稳定的生产和运营,一般不忙,只是刚搬回长青有一堆杂事要处理。”
边玦应道:“倒也符合岑先生的性格。”
“我什么性格?”岑伏夏笑着回头看他一眼,“我在相亲的时候剖析你,现在换你来剖析我了是吧?”
边玦抿抿嘴:“我只是随口一说。”
“想说我什么?散漫无纪、轻佻、不稳重,或者是肆意妄为、我行我素?”岑伏夏说着,“你说吧,好的坏的我都无所谓。”
边玦也不能真的这么说,不管怎么样岑伏夏今天都是帮了他,他诚恳道:“路见不平一声吼?”
岑伏夏又前仰后合地笑起来:“我还是头一回听人这样说我,我就当做夸奖了。”
边玦含蓄地笑笑:“嗯。”
“是你太不会吵架,只会站着挨骂,”岑伏夏说,“看得狗都急眼了,非拉着我进去凑热闹,我一开始也不知道故事的另一个主人公会是你。”
边玦轻叹了口气:“抱歉,让您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