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像了……
白羽……白羽……白羽……
他眼神有片刻的恍惚,在昏暗的房间里更像是快要失去理智。
那人见状,自以为得逞,默默捡起被子,转身就要重新爬回床上。
“承川,睡觉吧。”
莫承川面无表情地走近,“白羽”紧绷的肩膀这才微微放松。
他背对着莫承川爬上床。
突然,一只大手抓住他的衣领,整个人被毫不留情地拎起,直接摔出门外!
“滚出去,别让我说第三遍。”
“砰”地一声,房门在那人眼前重重摔上。
他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怎么也想不通:自己费尽心思地模仿了这么久,连最细微的神态都学得别无二致,为何莫承川……竟还能如此决绝?
他咬咬唇,眼底掠过一丝茫然不解。
这名利场上人来人往,多是霸道无理,或是冷若冰川。他们总是自拥权位,在那万人敬仰的高处坐着,摆出一脸嘲弄地看着底下的蝼蚁尖叫逃跑,追逐争夺那一丝丝可怜的资源,兴起时就随手抛下一点甜头,觉得碍眼就随手掐灭他人最后一丝希望。
爱情?越是高位越是罕见。
他曾在恶臭混乱的权贵私人会所里摸爬滚打,那里光鲜之下弥漫着难以言说的腐臭,震撼的一幕幕摧残着他的心理防线。
那里的人不再是人。
人是宠物,人是主人;人的脖子上有项圈,人的手中有牵绳。
人在狂欢池中游戏沉迷,人在垃圾桶里安静失语。
他在阴暗的角落里曾经窥视过莫承川,他与周遭的人别无二致。可偏偏这个人,他现在居然变得如此痴情执着?!
不对!这不对!不该是这样的!
他瘫坐在地上,出一阵近乎疯癫的冷笑,摸索出手机,失魂落魄地走出莫承川的别墅。
他没穿鞋,光着脚走了半个小时,脚底几乎不染灰尘,更别说被砂粒磨伤了脚。
“莫老先生,他把我赶出来了。”
他的语气平静得像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已经做好了承受怒火的准备。
可偏偏,电话那头的人像是早已预料到一般,淡淡地回应:“知道了,你回去吧。”
于是挂断电话。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回去。回哪里去?答案不言而喻。
怒火?他更愿意承受的是怒火!
他是那群人里面最像的,也是最努力的。每天拼尽全力去揣摩录像带里男人的每一个眼神,每一处细节,身边的竞争者被一个个送了回去,只有他赢到了最后。
现在他才明白,原来只有自己傻到了最后。
所有人都不在乎,所有人都知道这个计划注定失败!
只有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明明清楚权贵的承诺最不可信,却还是妄想他们能给自己一个逃离苦海的机会!
真是傻子!
——
“我就说阿羽是天才!阿羽最棒了!”
“哼哼。”
白羽包里的毛线团因为一路颠簸缠成了死结,几种颜色的线混在一起,乱得理不清。陈离江主张直接剪断,买新的更方便,可白羽偏不,固执地拿着钩针一点一点挑开纠缠,竟真的把杂乱的线团重新理成了圆润整齐的毛球。
他把理好的线球推到陈离江面前,果然得到了对方真心实意的夸奖。
白羽很珍惜这样的认可。这让他觉得自己所做的事是有意义的,也让他对眼下的生活生出实实在在的期待。
“阿羽买这么多毛线回来做什么?”陈离江站在他身后,手法熟练地替他揉着肩,力度不轻不重,刚好缓解了疲劳。
白羽回答得自然,没有从前羞涩的扭捏,语气淡淡地说:“天气冷了,我想织一条围巾。”
陈离江的手慢了下来,像是在思考什么,片刻,他的语气里带着点委屈:“我也想要阿羽织的围巾。如果能收到你亲手织的围巾,我一定会很珍惜,我将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他眼睛亮亮的,带着某种柔软的期待,看得白羽说不出拒绝的话。白羽刚要应下,目光却瞥见一旁原本空着的柜子上,不知什么时候摆满了他带回来的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