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昀彻也注意到了,反应过来小鱼忘了戴遮喉结的丝巾,刚才是怕何满君盯着小鱼露出马脚,才有心让他去拿什么号码牌,现在有点后悔。
他伸手接小鱼,把他刻意压低的礼帽往上抬了抬,露出脸蛋,额头,若无其事说:“脚是不是又疼了,穿不惯下回不穿就是了。”
小鱼反应也极快,敢说话了,略微粗犷的男声抱怨道:“裙子可以,高跟鞋不喜欢。”
韩昀彻对着何满君抱歉地笑笑,“我爱人有一点娇气。”
“……”
娇不娇气和他有什么关系?何满君懒得再搭理,要不是这个男女人身形神似陈孝雨,他多一眼都不可能。
特别是脚踝,他差点以为就是陈孝雨。
因为陈孝雨身体的每一寸,他都一清二楚。
思索间,何满君兜里的电话响了,来电显示一串陌生号码。
这是他的私人号码,一般人并不知道,忽然有陌生号码打进来,他先想到了失联陈孝雨,接听后,果然是陈孝雨。
“何满君,我摔了。”陈孝雨语带哽咽,絮絮叨叨说:“手机摔烂了,只能借好心人的手机给你打电话。我知道你在出差,可我只会背你的号码…何满君,你能不能让人来接我?”
“你在哪?”
陈孝雨报了地址,何满君带人找过去,凭着陈孝雨描述的地标,找了十来分钟,远远地看到陈孝雨孤零零坐在马路边的台阶上,旁边是倒地的滑链破旧自行车。
“陈孝雨,你是不是欠揍?”何满君气势汹汹下车,把陈孝雨拎起来,“电话不接,信息不回,你想干什么?”
“何满君?你……?”陈孝雨脸上有惊讶,有欢喜,更多的是委屈,不管有没有外人在场,攀到何满君身上,“你回来了!”
何满君倒没把人撕开,气得在他臀上打了一小巴掌,“说想我抱的人是你,我回来找不到的人也是你!”何满君越说越恼火,抬手又扇了一巴掌,“我问你,一个小时前我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不接?不接就算了,再打就关机,你皮痒了是不是?”
“别凶…”陈孝雨把头埋在他肩头,“我没听到手机响,手机是没电了自己关机的,而且刚才,我的手机摔烂了。”
何满君看眼地上黑不黑白不白的自行车,方向盘都摔歪了……
何满君问:“闯什么祸了?”
“撵到了石头,摔花坛里了,是路过的好心人把我捞出来的,电话也是他借我的,他有事先走了。”
“怎么不把你摔死。”
何满君把他头上的枯叶子摘了,塞进车里,自己也坐了进去。
陈孝雨以为他会持续输出,教训自己,但情况恰恰相反,何满君冷暴力,不理人。
车厢气压极低,主驾驶的吴冰,副驾驶的朗齐都不说话。陈孝雨试图破冰,冷不丁问:“冰哥,你见到序哥了没?我等了好久他也没来找我。”
“他没事。”
“哦……”
吴冰没有提及人为迷晕这件事,陈孝雨自然也不可能往自己身上揽。他歪歪靠着车窗,也不打算说话了。
陈孝雨愁啊,肩膀上的伤没做任何处理,脚伤也疼得无法正常走路,一会儿到家不知道要怎么哄何满君。这时候陈孝雨真想当何满君肚子里的蛔虫,看看他到底有没有看出什么。
车开到小区地下车库,何满君没想管陈孝雨,下了车直接走。陈孝雨慢吞吞从车厢钻出来,扶着车门不肯挪步。
吴冰等了他一会儿,下车绕过来,一眼就看到他肿得老高的左脚踝,犹豫了一下还是蹲下来,伸手摸了摸。
“骨头错位了。”
这话是对折返回来的何满君说的。
闻言,何满君没什么表情,手里的烟抽了一半,咬在唇上,蹲下来握着陈孝雨的脚,大概摸了摸,随即毫无征兆一扭,咔嚓一声,骨头复位。
陈孝雨疼得倒吸凉气,没有喊叫,眼泪默默往下掉。
“你还有脸哭?”
陈孝雨像个做坏事被逮了正着的学生,不怎么敢说话,更不敢直视何满君,低头看着自己的鞋。
“阿冰,你们先回去。”何满君叉着腰站在陈孝雨面前,一时半会儿并不打算放过他。
吴冰重返车上,朗齐从副驾够到陈孝雨的背包,递出来,何满君没接,陈孝雨余光看到了,自己拿过来,拎在手上。直到吴冰他们离开,何满君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陈孝雨把包背在身上,抬眸看眼凶巴巴的何满君,“……我想你抱我。”
“不抱!”
没有支撑,程孝雨站不住,蹲下来。何满君和他僵持了几秒,冷着脸把人抱起来,“那破自行车,以后再让我看到你敢碰,我连车带人往太平山下丢!”
陈孝雨吸吸鼻子,把眼泪胡乱抹在何满君颈窝,“你今天回来没有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