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去额头的汗渍,凌渡深喘着气退后半步拉开与白衣女子的距离,白衣女子用指尖挑去眼尾残余的泪水,殿下好生残忍,遗忘我提防我也就罢了,居然话里话外惦记我从未知晓的女子。
凌渡深被盯得心里毛,试图狡辩:萧空她是与你相似的人,可你们分明不是一个人,我这辈子过去三十多年,从未认识你,这算哪门子残忍?
白衣女子双手抱臂,微微蜷缩,单薄的身子显然无法在寒冬下久待。
不知为何,注意到这一幕凌渡深下意识脱去大衣,披在白衣女子身上,还把系带死死地打两个结不让风吹走,再满意拍拍肩膀,完全没想过这个举动会造成什么影响。
病秧子就该穿多点衣服,硬抗,只会让自己更加难受。
我看,你傻透了。
段承礼白衣女子掩面而泣,泪水像是洪水决堤汹涌冲出来,吓得凌渡深赶紧止住调侃的玩心,扣扣手、挠挠头,像山那边的皮猴滑稽,依旧挡不住愧疚对她侵蚀。
不会哄人诶,可是顶着萧空的脸这样哭,看着真叫她难受,弄哭一个大美人真是大大的罪过。
别哭了,不就披件衣服么?
任谁来了都可以给你披啦,没人不愿为美人效劳。
似是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白衣女子一下子止住哭泣,轻笑,勾的凌渡深多咽几口唾沫,撇开头,难道不对么?
准,殿下说得甚准。
来人!把大理寺的李公子唤来叙叙年少情谊。
婢女迟疑,左看看白衣女子右看看凌渡深,竟拿不定主意,是否真的要叫李公子过来竹苑。白衣女子见此,压低眉心,我的话,你也不听?
奴婢这就去请。
婢女踉踉跄跄提起裙摆,踏出了院落。
这下,轮到凌渡深止住话语,久久不动,眼神一点点晦暗。
殿下这是要杵这,给我当门神?
白衣女子等到不耐烦了,拢拢袖摆。
凌渡深:墨儿,做下的誓约总该遵守,否则城西的花饼可就迎不了客未曾言尽,白衣女子就褪去大衣扑进凌渡深怀里,满眼眷恋,你都不遵守,凭何说我?
抱歉,是本宫来迟了。
腾出手,指尖微微勾起,地上的大衣便由暗卫捡起放置她掌心中央,重新为白衣女子披上。
墨儿,你可曾怪罪本宫?
日日夜夜。
大手覆着她的后脑勺,稳稳地将人按在怀里,凌渡深温声细语,嗯,该怪的,余下的日子全依你安排,可好?
殿下说得轻巧,转眼间忘我忘得一干二净。
墨儿
作何?
本宫在欢喜今生且能重遇,纵使镜中月,水中花,那又何妨?
段承礼,看来你痴傻没痊愈完全,说的话怪得很。
凌渡深抚摸这具温热飘散体香的身体,笑的越开怀,惹得怀中人频频抬头注视,嘴唇一张就开怼,青天白日,殿下还是顾及些许礼节为好。
第29章
难得重聚的时分不过一日,凌渡深就被迫从美梦中醒来。
霎时,鬼气乱飞。
吾儿笑得如此欢畅,可是梦到什么?
甩甩衣服的水滴,凌渡深轻蔑地啧一声抬眸望向鬼王,几百年过去,父皇的心怎仍旧不死?鬼王轻皱眉眼,语气骤然冷下,逆子!亡国之仇岂是能忘的!
凌渡深站起,平视鬼王:大元朝的覆灭,父皇敢说没有你其中的一份功劳?!满朝文武无一人敢迎战,遑论百姓的父母官,而父皇你更遑论天子!
你!
忽而,凌渡深嘴角上扬:父皇啊,跟从前一般我替你干那些肮脏事,你许儿臣个位置吧。
可。
两人变脸的度都是一流。
若吾儿能助我推翻景明国,下任鬼王的位置便是你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