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对着眼前这个不可理喻的蠢货,再多说一个字都是浪费。
“白羽……”莫承川已经扑到了病床边。白羽的脸苍白得像纸,嘴唇干裂起皮,这副毫无生气的样子刺得他心口有些痛。
他下意识地去握白羽露在被子外的手,冰凉。
他笨拙地用自己的手掌包住,想捂热一点,声音带着点茫然和后怕:“他的病……怎么会这么重?不是说……只是小毛病吗?”
陈离江看着他那副故作深情的嘴脸,恶心得想吐。他一步上前,猛地揪住莫承川的后衣领,像拎垃圾一样狠狠将他从床边拽开,甩到一边:“你他妈还有脸问?!”
莫承川被甩得踉跄几步,脸上火辣辣的,是羞愤也是自知理亏。他狼狈地整理着被扯歪的衣领,拳头攥紧了又无力地松开,最终只是死死瞪着陈离江。
白羽突然粗着喘气,陈离江不再理会莫承川,俯身贴近病床,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温柔。
“白羽?……白羽……”
白羽的眼睫颤动了几下,艰难地掀开一条缝,目光空洞地投向天花板。
意识回笼的瞬间,他以为自己解脱了。
像无数次在梦中预演的那样,带着一身洗不净的痛苦和怨恨,悄无声息地死在冰冷的医院角落,孤独地烂掉,无人知晓,了无牵挂。
可手心传来持续不断的温热触感,固执地将他拉回现实。
地狱……不该是这样暖的。
“总不能……像我这样的废物,还能上天堂吧?”这个念头在白羽混沌的脑子里一闪而过。
耳边持续的呼唤声让他迟钝地转动眼珠,朝声源看去。
是陈离江。
这次他没认错。
“陈……离……江……”白羽想抽回被他双手包裹着的手,却连这点力气都使不出,只能微弱地挤出他的名字。
“我在。”陈离江立刻回应,指腹轻轻摩挲着他冰凉的手指关节,“还有那里难受吗?”
难受的,心还是难受的。
但白羽习惯了沉默不言。
一旁的莫承川眼睛瞬间充血般赤红。他看着这两人旁若无人的模样,看着白羽只对着陈离江开口,一股冰冷的恨意涌上来。
凭什么?他认识白羽那么久!凭什么被无视的是他?!他有些恼羞成怒,抬脚就要离开这个让他窒息的地方。
“莫……承……川……”
白羽的声音气若游丝,却像一根针,精准地扎进莫承川的耳膜。
恨他!恨他!恨他!
莫承川脚步顿住,强忍着回头的冲动。
“他……不在吗?”白羽的声音又飘了过来,带着一丝刻意的茫然。
莫承川牙关紧咬。
功劳不能全让那小子占了!
“我在!”他猛地转身,几步跨回床边,眼睛通红,带着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硬生生将陈离江彻底挤开。
他紧紧盯着白羽苍白的脸,心里狠地想:只要他现在选我,刚才那声“陈离江”,我可以不计较!
“小羽,我在。”莫承川脸上堆起他自认为温柔的笑容,刻意在众人面前用了亲昵的称呼。
白羽憔悴得脸色近乎透明,脆弱得仿佛一碰即碎。这副模样,反而更激起了莫承川某种扭曲的保护欲。
白羽的视线牢牢锁在他脸上,那只没被陈离江握住的右手,极其缓慢地抬了起来。
莫承川心头一喜,以为这是示好,是依赖。他主动俯身,将脸凑了过去,等待指尖的触碰。
然而——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狠狠掴在他脸上!力道之大,远莫承川的想象,半边脸瞬间火辣辣地麻了,耳朵嗡嗡作响。他彻底懵了,难以置信地僵在原地。
旁边的陈离江瞳孔骤缩,一丝极快极亮的惊喜从他眼底掠过,随即被更深的情绪覆盖。
陈遇山也惊住了。
白羽用尽了全身力气,此刻那只打人的手也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