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最后又带着几分惋惜地看了一眼台上那位身着华丽婚纱却似乎与这喜庆氛围格格不入的新娘,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他看得出莫承川在怠慢人家,毕竟连迎客都不愿意露面。
与此同时,正准备挽着新娘手臂走下舞台的莫承川,原本该是心如死灰,眼神空洞。鬼使神差地,不知为何,他就是想往台下宾客席中瞥一眼。
就这一眼,他忘了呼吸,心脏却因此狠狠地跳动。
莫承川觉得自己一定是出现幻觉了。
他刚刚……好像看到了白羽?
他连自嘲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希望这种不吉利的幻觉赶紧消失。
实在有点吓人。
但他控制不住地,又看了一眼。
嗯,那个身影还在。
不仅还在,而且白羽肩上还挂着一只手臂在亲昵地揉白羽的耳垂。
他皱着眉,视线顺着那只手臂向上移。
是陈离江?!
他目瞪口呆地盯着那被陈离江逗得满脸笑意的白羽。
这不是幻觉,这是真的?!
莫承川站在璀璨的水晶灯下,目光却停在了那个角落。
他看着白羽主动倾身听着陈离江在他耳畔低语,看着那两人之间的亲昵与默契越心生嫉妒。
凭什么?凭什么他求都求不来的东西,陈离江轻轻松松就拥有了!
凭什么?!
莫承川死死地咬着后槽牙,脸上的表情越阴沉。他停留的时间太久,连挽着他手臂的新娘何知钰都察觉出了几分不对,不动声色地轻轻晃了晃他的胳膊。
这一拉扯将莫承川的心绪硬生生拉回,他感到自己心跳的节奏与此时悠扬的乐曲重合,只不过并非是喜悦或快乐,而是酸楚与伤悲。
他勉强维持着风度,随着新娘缓缓退场,脑子里却混乱不堪,在心里反反复复地琢磨着,等下该以怎样的姿态去面对那个他曾以为会永远属于自己,如今却依偎在别人怀里的白羽。
台上,莫老被人搀扶着开始致辞。声音洪亮,字句圆滑,说的尽是些场面话。听不出多少为人父的真挚祝福,反而字里行间更多的是与在场各位商业伙伴巩固关系展望合作的意图。
白羽对莫老的印象恶劣到了极点。
他浑身抖,不可避免地想起一些往事。
那次他被莫承川强行囚禁在莫家,只是莫承川很快就离开了,随即莫老便立刻派人将自己蒙上眼睛,绑到某间小黑屋里。
老人高高在上地坐在那里,手中的拐杖愤怒地杵着地面,颤抖地抬起指向自己,那鄙夷和厌恶的痛骂充斥在耳边。
无需自我介绍,只是看着那相似的脸,白羽就明白了眼前人的身份。
“你就是用这种下作手段缠着承川不放?迷得他连我的话都敢违背!白羽,你真是好本事!”
当时白羽心中充满了屈辱,他冷笑着反驳:“你以为我想待在这里?就算你儿子跪下来求我,我也不会来!是他把我绑来的!”
前一晚他本就没怎么进食,又被父子两人接连的辗转折腾得体力不支,眼前一黑便晕厥过去。莫老见他如此,没有丝毫怜悯,反而被他“做作”的“脆弱”和顶撞激得更加恼怒,恼羞成怒地命人拎来一桶冰水从头浇透,硬生生将自己从昏迷中逼醒。
白羽被冷得直哆嗦。本就听力不佳的左耳嗡嗡作响,如今更是头昏脑涨,只能听见对方的声音闷闷地传来,而自己早已无法去思考对方深恶痛疾地在说些什么。
他只依稀听见几个字:“莫承川……唯一……门当户对……女人……结婚……”
那个时候,他恨死莫承川了。
与其在这里承受这种毫无尊严的羞辱,还不如直接死了干净!
这父子二人,果然是一脉相承的蛮横、专制、毫不讲理!
事后生了什么,白羽没有记忆,只记得再睁眼时,自己又在医院躺了好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