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是一张净秀的脸。
对方被他吓了一跳,眼中震惊,手里还拿着条彩签。
郑少愈揣紧怀中物,坐在地上胡乱道了声:“没事没事。”
他才爬起来,正对上从一架架花灯中走出来的程怀珠,微微一愣。
程怀珠上下扫了他一眼,笑出声:“我当是什么呢,原来是只这么大的呆鹅掉下来了,真有意思。”
郑少愈顿时羞红脸,来不及和她说话解释,立刻爬起来四处张望:“这江策去哪了?”
“许是,在那儿吧。”
湖畔立着的另一个女子伸手一指,郑少愈看向眼观音湖。
江策踩着只只小船,捞灯取彩绸。
那湖面亦有一个身影点跃着,几乎是紧跟在江策身后。
郑少愈走上前两步,眯起眼细细一瞧,不是小宁王又是谁?
他立刻倒吸了口气,这架势,是又要打起来啊。
完了完了完了。
他急得要命,声音都颤了起来:“又玉又玉又玉!别管那些人了,快去湖心!”
江策踩在别人捞灯的船只,借力一点,踩着水面向湖心的莲花仙鹤灯去。
他伸手触碰到彩绸,鹤灯后露出一张脸。
“别来无恙啊,江二郎。”
江策眼中映入张看似弘雅,却又可恶到极点的脸。
他不禁一时失手,掰断了莲花瓣随后“噗通”一声落入水中:“当真是,好久不见。”
虽然江策真的很想冲上去给他按水里,但是他忍住了,踩着水面离开。
“江二郎怎么这就走了?难不成凉州四年,反倒成了胆小鼠辈?”谁知小宁王追上来,不肯作罢,“这可不是咱们江二郎的脾性呢?”
两人你追我赶落在了一只小船上。
江策站在船头侧身,对方落在船尾。
小宁王解下一旁花灯上的彩绸,笑吟吟道:“江二郎既不科举入仕,想来也用不着‘青云上’,更无需樱桃宴了,不如让给我如何?”
“说得好像你需要一样。”江策懒得理他,冷冷讥笑了一句。
谁知对方撑在船蓬边,细细瞧着他的脸,玩笑道:“瞧着二郎脸上的伤好了呢,我还以为会落疤,当真是可惜了。”
当初就该划得再深一些,最好能江策最爱惜的脸撕下一半来。
可惜,太可惜了。
江策灿然一笑:“也不知道谁喜欢往人脸上划,如此下作下贱,实在世间少有。”
小宁王顿时将脸微沉下来,激起附近湖面水灯,向着江策飞而去。
江策微侧身,挥袖一卷,花灯稳稳落在他手中,里头的火光晃了一下依旧稳稳燃着。
江策七守三击,不愿在这元宵佳节生出事情来。
奈何小宁王就是抓准了他的心思,越咄咄逼人。江策本不想动手,可是走又走不掉,跟沾了桥头老道士的狗皮膏药一样。
纠缠之下,两人就在这观音湖上打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