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渐晚,傍晚晴好。
日暮的晖光愈浓烈,金澄澄的光被泼洒下来。
等了一会儿,身侧低垂的花枝被人拨开,有人下来了。
“喂”
“薛婵”
江策下来时,水边坐着个姑娘,正撑着脸看溪水。
少女低着头,他看见她乌黑的顶,髻上的珠花在光下亮亮的。
他一眼就认出是薛婵,便唤了一声。
薛婵则抬头就瞧见江策站在几步之外,怀里还抱着什么东西。
“。。。。。。”
她怎么走哪都遇见他。
云生上前,一副紧张警惕的模样。
江策无奈,就薛婵那连言语上的一点亏都不肯吃的脾气,谁还能欺负了不成?
“别这样瞧着我,倒是我该担心自己若是得罪了你家姑娘,今日怕是要交代在这溪水里了。”
薛婵:“。。。。。。”
她也没作声,只是淡淡道:“二公子若是相安无事,又怎需担心自身性命呢?更何况,我一小小女子,能耐你何?”
江策走下来,薛婵瞧见他衣袖上有一小片殷红。
“你这是。。。。。。”
“哦,这个啊。”他轻抬衣袖,将怀里的东西抱出来给薛婵看,“是这家伙的。”
那是一只腿上有伤的兔子,此时已经被细心包扎好,正安静地卧在他怀里。
江策道:“我本来瞧它可怜,可若是弃于山林又怕被山里的野兽叼了去,所以打算带回家。”
他伸出手,把兔子抱给薛婵。
薛婵往后微仰:“既是带回家,给我做什么?”
江策一叹气:“我手上都是血,想就着这溪水洗洗,劳烦姑娘替我抱会儿吧。”
见薛婵犹豫,江策又柔声道:“放心吧,我都处理过了,它很干净的。”
薛婵伸手接过。
江策却轻轻将兔子放到她怀里,自己走到水边弯下腰,就着溪水洗去血迹。
薛婵坐在凉亭中,低头看兔子。
那是只三色花兔,许是才出生没几日,整个小小一团,正十分安静乖巧被她抱着。
薛婵轻轻摸着它,细细打量着,那受伤的右腿已经被包了起来。
“疼吗?”
江策听着这声轻轻的询问,回过头去。薛婵正低头看怀里的兔子,神情柔和。
风拂过,似玉雪,吹满头。
她鬓上还落了几朵花,于是江策一时失神,不自觉伸手拂去。
薛婵被伸来的手惊了一下:“怎么?”
江策顿时有些尴尬,伸出去的手停在薛婵额前,收回去也不是,上手拂花也不是。
他咳了一声,有些不自在道:“你。。。。。。你头上有花。”
薛婵伸手去摸,只掸下来几朵,有的缠在丝上怎么也没弄下来。
江策见她手忙,连鬓都乱了一些。忍不住伸手,快取下被缠住的花,然后立刻掩入宽大的衣袖里。
那几朵在他指尖捏着的花,摩挲之下被捻成了小小的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