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又大大精益了。
那幅画最终传回皇帝手里,他问道:“诸位觉得如何?”
沈柘直接道:“当属第一流!”
皇帝这才哈哈大笑起来,朗声道:“朕也觉得,当属第一流!”
“此画,何人所作?”
“回陛下,乃是薛承淮独女,薛大姑娘之作。”
皇帝点点头,将那画递给薛贵妃,笑道:“贵妃,你也瞧瞧吧。”
薛贵妃此时才看薛婵所作《春时图》。
菜花黄,蝶筴忙,稻黍十里青青,炊烟袅袅上。稚童闹,钓叟笑,桃杏绕桥纷纷,纸鸢高飞长。
江策见皇帝高兴,席间众人对薛婵的话惊叹不已。他也不禁觉得高兴,便摸上自己的衣襟,里头塞着提前准备的一份贺礼。
他想,如果这回去贺她,应该能稍稍冲散早上的不愉快吧。
江策低着头,轻轻笑着。
不远处的邓润直等到皇帝高声朗笑,方才松了口气。
她回芳春馆,没有把画带回来,却带了皇帝身边的小安。
小安上前道:“陛下请薛姑娘前往时思楼赴宴。”
此时已有夕阳,在薛婵那苍白无色的脸上镀了层颜色,看起来起色尚好。
她暗中吸了口气,撑起精神,跟着小安往时思楼去。
皇帝很是喜欢薛婵的那幅画,将她的与萧怀亭的都放在一起。众人鉴书赏画,与薛婵交谈甚多。
只是过了一阵,她借口醉酒从席宴赏退下,一步步登上时思楼。
有人站在那一面写了赋文的墙前。
薛婵走到她身边:“今日多谢你,如此奋不顾身。”
邓润:“怎担得起姑娘一句‘奋不顾身’,我也只是有那么几分惜才之心罢了。那样好的画,本该传于后世。若是毁了,多可惜啊。”
“画该传于后世。。。。。。”薛婵看向她,神色认真,继续道:“人也本应该,名传千古。”
邓润对上她平静真挚的目光,没有作回答,她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可是薛婵却道:“几年前,我也曾读过邓姑娘的《东阳赋》。当真是文采斐然,艳绝惊才,难怪能够一举名冠上京。”
从前。。。。。。
从前意气峥嵘,肆意随心。
哪怕是春宴,她也力压京中一众学子。
时思楼上饮酒挥墨,醉饮成章。诗赋自高楼随手抛下,由着春风卷自席间。
春闱放榜,士子风流,却怎么也比不过她倚栏饮酒,随手写就《东阳赋》的风姿。
可一夕之间,鹤坠泥潭。
薛婵只听她道:“从前,也只是从前了。”
薛婵轻轻道:“甘心吗?”
邓润一怔,一瞬间有泪落下。
甘心吗?
她若是甘心,何至于苦苦挣扎至今。即使身在禁庭,为奴为婢,也从未停止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