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贵妃卧病,殿内安静,只有蕴玉坐在床边替她轻轻打扇。
小宫侍轻手轻脚走到香炉前,喊了一声:“姑姑。。。。。。。”
蕴玉起身:“何事如此慌张?”
那宫侍附在她耳边,轻声低语同她说:“什么?遇刺?”
蕴玉大惊,拉着她急急问道:“那薛姑娘如今怎样?”
“就是不知啊,只不过见公主那般匆忙慌张,想来。。。。。。”宫侍咬了咬唇,才继续道:“怕是不大好。”
蕴玉回头看了眼殿内,锦帐未动,薛贵妃依旧安睡。
宫侍问她:“姑姑,薛姑娘重伤一事,可否告知娘娘?若是。。。。。。。”
蕴玉也是焦急心烦,她呼了几口气才冷静一些,想着此时如何是否应该告知薛贵妃。
“你们在说什么?”
两人回头,薛贵妃披着衣衫面色苍白疲倦站在后头。她几乎是站不稳,只能堪堪扶着门沿,又猛地咳嗽起来。
蕴玉忙上前扶着她,轻拍背替她顺气:“娘娘尚在病中,怎么起来了。”
她看了眼宫侍,示意她退下。
宫侍低下头,准备悄悄离开。
“站住!”
薛贵妃喘了两口气道:“你们不必瞒我,说!”
蕴玉不忍:“娘娘先休息,我差人替您去打听。”
薛贵妃轻拂开蕴玉扶着她的手,又咳了两声竭力压制后,声色微冷:“你们不说,我自己去问。”
宫侍落了泪,这才哭道:“薛姑娘与江大人遇刺,三殿下公主进宫请太医。”
遇刺!
薛贵妃病中浑噩,听见这两个字便冲了出去。
她跌跌撞撞出宫门,眼泪落在风里。
每一次,每一次都是这样,为什么上天总是要夺去她的至亲至爱。
福宁殿慌乱了起来,齐齐拦着她。
“娘娘去哪啊?”
“出宫去,我要出宫去。”
宫人们拦着她,抱着她的腰和腿哭道:“您是宫妃,出不去啊!”
薛贵妃忽地停住了步子,抬起头。
她的面前,只是一连看不到尽头的宫道,只是一阙高高的宫墙。而这样幽深的宫道,这样高迫的宫墙,是一条条,一道道。
薛贵妃泪水满颊。
她疲惫不堪,脱力跌坐在那宫墙前,用力捶打着这堵墙,最后也只是紧扣在墙上,精养的指甲断裂两根。
蕴玉扶着她的肩,忍泪哭道:“娘娘要保重身体才是,否则薛姑娘又有何依靠?”
薛贵妃仰起脸,神色苍白平静,两行泪如珠水。她慢慢站起来,往福宁殿内走,声音散开。
“去太医署,请文医正随公主出宫。”
“可是。。。。。。太医无诏,不得出宫问诊,更何况如今已经落了钥。。。。。。”
“去吧,他会同意的。”
薛贵妃侧脸,福宁殿内的两缸莲花正尖尖待绽,水面映着一弯消瘦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