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策当时抱头乱窜:“别说了别说了,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您怎么记得怎么清楚。”
郁娘子笑道:“那是你爹头一次打你,我当然记得清楚了。”
每回江策吃柿子,薛婵就要笑他:“这回要上树吗?”
江策都先是羞赫,随即不屑,最后缠着她亲。
还要笑嘻嘻地不停问她。
“柿子甜吗?”
薛婵放下车帘,按在心口上。
那里原本也有一颗柿子,是青青的,涩涩的。
如今想起这些事情来,就好像把原本胸腔里的那颗涩口的柿子催熟了,催软了,催甜了,隔得老远都能闻到香气。
然而一颗橙红流蜜的柿子,在这宽旷的天地间实在是太微不足道。
就像一片雪花,一粒尘埃。
可对于薛婵来说还是很够的。
她就一个人在灯下,在窗前,在被子里。捧着这颗柿子,过了很多、很多天。
马车停下,宫人引着薛婵往福宁殿去。
离得越近,来往的宫人行色匆匆。云生拉住一个问道:“是怎么了?”
宫娥道:“贵妃娘娘早产了!”
薛婵立刻又问她:“如今生完了吗?”
“没呢,就是生不下来才如此啊!”
薛婵松开手,顾不上什么礼仪,向福宁殿狂奔。她一进殿,迎头撞进匆匆而来的裕琅怀里。
两人都没说什么,相互搀着跑进去。
裕琅要闯,宫人拦住她:“殿下,您不能进。”
她顿时火大:“我为什么不能进?都这个时候了,还要顾及这些吗?”
那宫娥一边哭一边求:“娘娘说了,若是二位来,请在外头等,不要太担心她。您就听她的吧!”
一盆盆清水端进去,一盆盆血水端出来。
薛婵忍了忍泪,问道:“可知情形如何?”
宫娥道:“娘娘从前滑胎,底子不好。骤然临产,生得十分艰难。”
她说着说着哭起来,抽抽噎噎:“只是陛下也不在宫中,若真到了必要的时候,都不知道该请谁裁决。”
裁决。
薛婵攥紧了手,裕琅立刻转身:“我去找爹爹!”
她一走,剩下薛婵坐在廊下听着里头乱糟糟的说话声音。
薛婵突然站起来:“文医正可在里头!”
端着水出来的宫娥道:“就是不在啊。。。。。”
薛婵竭力让自己平静:“去哪了?”
宫娥摇头哭:“我也不知道啊。”
薛婵往太医署去,太医署的太医小半跟着皇帝走了。除了轮值的,其余的都在福宁殿。
“文医正去哪了!”
“寿春老太妃病重,昨日向陛下请令后接走了文医正,如今正在寿春王府呢。”
薛婵立刻出宫,她没有坐马车,而骑着马去的。
才出宫,开始下雪了。
薛婵骑马穿过风雪向寿春王府去,因着太急还从马上摔了下来。她没有时间顾这些,又迅翻身上马,穿街过巷整整跨了大半个上京才到寿春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