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可否将我的笔还给我呢?”
那场春宴高楼欢唱,醉饮成章,惊艳到无人可比。
席间有人叹惜道:“若她为男子,必为栋梁。”
笑声从他们身后响起。
邓润迎着日光来,她一跃上石阶,回头时笑容光彩奕奕。
“不必等成为男子,我亦是栋梁!”
程清霈细细看了许久,随后伸出手。
掌心的那朵梅花向着重重山峦,向着迢迢长川,随风而走。
它打着轻盈而自由的旋。
飘飘忽忽,不知向何处去。白花旋舞着,落到了又玉脸上。
他没有心思拂去,只低头看自己身下,那一片已经坍塌的地方。
又玉咬牙奋力往下一滑,手中的长刀划过石壁,带起一路橙红的火星子,最终在一块凸起出处被抵住。
他就这样凭着一把插入石中的刀,挂在了峭壁之上。
再低头往下看,离地面还是有些距离的,就算掉下去应该也摔不死了。于是他奋力将手中的刀往下一按,整个人又迅坠下去。
那柄精制的刀也还是承受不住这样的痛苦,断成了两节。
又玉就这样摔砸在一堆乱石、白雪、尸体堆成的小山上。
他扒开乱石积血,扒开层层的尸身把江策扒了出来。
倘若不是他还有着微弱的呼吸,又玉几乎以为他扒出来的是个死人。不过江策胸口中箭,右腿被乱石砸断骨,臂上身上皆是翻了皮肉的伤。
没死,和死人也只有一线之距。
也快死了。
他因报仇心切被敌人诱骗至百丈崖处围剿,江策带着一小队人马前来营救,几人合力斩杀西戎军五百余人。只是那被江策一枪捅杀的敌军将领,连射两箭,一箭贯穿江策胸口,一箭射在马身上。
战马一时慌乱,骑在马上的江策被甩下崖。那时没人抓得住他,只有又玉孤身跳崖追他而去。好在他及时抓住了江策,可是他早已昏迷。
又玉拽着他的手,一边将自己的长刀奋力钉入石壁。
长刀一路滑行,同崖壁上飞溅火花。
“江泊舟!”
“江策!”
又玉避开身上的箭羽,小心翼翼护着那只近乎鲜血淋漓的腿把江策拖了出来,捏着他的脸喊他。
可是江策近乎是晕死了,没有任何反应。他急颤颤去摸他的脖颈,却怎么都摸不出跳动来。
心跳、脉搏,他都试了,依旧没有反应。
又玉此时才哽咽着垂头恸哭。
“懂不懂长幼有序啊……”江策微微睁开眼,声音弱到不能再弱,“谁允许你……叫我名字的。”
“我当你死了呢。”又玉愤愤骂了一句。
江策那张满是血污的脸露出牙来,若非如此又玉根本分不清他在笑。
“再待在这里,真的要死了。”
又玉本想背他,可是江策的胸口此时插着一支箭根本没法背。他又想扶着,然而江策右腿的腿骨已经被砸断难以行走。
可是待在这处根本不是长久之计,还是要找个地方拔箭治伤才行。
又玉借着残存的一点晖光迅在这崖下扫视,寻到一处暂且空旷且能躲避的地方便架着江策往那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