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进快进。”
他用衣袖扫去桌椅上的落灰,像薛婵招收:“来,薛丫头坐这儿!”
薛婵看向薛承淮,他点点头后才向关山又一礼,坐在了椅子上。
关山自己则在这两间不大的屋子里里外外来回走,到处翻。
翻来翻去的,翻出些果饼和酒水来。
他摸了摸不算多的头,脸依旧是红红的:“你们来也不提前说一声,这啥也没有的。。”
薛承淮叹了口气:“我都带了。”
关山眼一亮,挑眉:“这多不好意思啊。”
薛承淮笑了笑,捏着酒杯:“你好意思的。”
薛婵和身边人将带来的果饼牲肉酒饮都装盘,做了一场小小的席宴。
倦鸟归林,晴日落山,天就彻底入夜了。
薛婵又点了一盏灯,置于桌上。烛火将多年不见的两人,照得泪眼汪汪。
她点灯添酒,出了屋子,在另一间竹屋内坐着。
两间屋子隔得不远,从支窗还能看见薛承淮他们正坐在灯下对饮。
隐隐的,听见了关山一声声含泪叹息。
“阿毛啊……”
薛婵举着烛台慢慢走,慢慢看。不大不小的屋子只有一张榻,一方案,却有大大小小好多个架子。
上头有书,有画,有石头,而窗下的书案之上还有没刻完的章。
薛婵无事可做,边在椅子上看那些诗文和书稿,看累了就看看那些刻好的章。
她看得入神,都不知过去了多久。
“小丫头,你有兴趣呀?”
薛婵抬起头,薛承淮和关山走了进来,她摇了摇头,淡笑道:“只是有位故人也会刻章。”
关山挠了挠头道:“我还想说,你要是喜欢就收你做弟子呢。”
薛婵问他:“您刻得这样好,难道没有收过弟子吗?”
她这话一出,本就有些醉醺醺的关山不禁眯起眼,想了想。
“早几年,有收过一个子弟来着。他看我的章可喜欢了,还送酒给我,就为了让我教他。我起初是不答应的,但是那酒真的不错,我就勉强教了两手。结果那小子年纪轻,悟性好,又诚恳,我就多教了两天。”
薛婵又问:“那您的这位弟子……”
关山想了想,脱口道:“死啦!”
薛婵一怔。
关山垂下头,有些惋惜:“听说是死了。年纪轻轻的悟性那样高,还那样诚恳的拜师……”
“伯伯有东西给你。”
薛婵走近,关山拿了个小盒子给她,催促着:“我听你爹说,他赠了表字给你。你又画画,也该有枚自己的私印,盖在你的画作之上。头一次见面,就当伯伯送你的见面礼。”
她接过盒,认认真真行礼道谢。
“咚”
他没说完,当着薛婵的面,直接醉倒在了地上。
薛承淮和薛婵赶紧给他抬到榻上,关山迷迷糊糊的一个劲儿喃喃。
“可惜,可惜了……”
几人给他抬到床上。
只是夜深的时候,薛婵在灯下打开那个盒子,将印取出来细细看。
一方小印,上刻“薛太素印”四字。
可是,她也许再也画不出能够印名的画,也担不起“薛太素”这个名号。
薛婵长长吐出一口气,趴在桌上蜷其手,将那一方印紧紧握在手中,伏案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