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菲莫名被拽进饭局,基本不说话,也很少动筷子,维持基本的商务礼仪。
听完彭先泽公司和産品介绍,程金鸣不甚感兴趣,恰好彭先泽出去接电话,话题转移到梁菲身上,“我们是不是见过?”
梁菲其实对程金鸣有印象,周泊言带她参加晚宴那次,在酒窖碰到了程金鸣,程金鸣看起来远比实际年龄年轻,非常有腔调,程金鸣这样一问两双眼睛都看着她,梁菲说:“我们见过一次,喝过您的红酒,是我喝过最好喝的红酒。”
程金鸣听到这话兴致勃勃,“果然是你,我几年前就和周泊言说过你不错。”又和周泊言说:“我以为你单身才撮合你和岑曦,你闷葫芦似的,谁知道你怎麽想的,把人藏起来干嘛,早应该带出来认识一下,你上海的创投公司没人帮你看,你让小梁帮你看不是正好吗?”
梁菲抿了抿唇,岑曦这个名字梁菲并不陌生,看向周泊言,正好周泊言也在看她,话是对程金鸣说的,“你说得有道理,是个好主意,你把我的话都说了让我说什麽。”
程金鸣一副过来人语气:“怪你自己说得太少,你让小梁在你们公司做总经理助理有什麽用,你赶紧解决个人问题,也省得有人惦记。”
周泊言说:“我尽快解决,你不要光解决我个人问题,帮我把资金问题也解决一下。”
程金鸣哈哈一笑,“你到底怎麽打算的?”
周泊言推给程金鸣一份协议,程金鸣打开一看是一份香港上市的补充对赌协议,股权比例上升了,程金鸣说:“你在这给我搞缓兵之计呢。”
周泊言说:“白纸黑字你担心什麽。”
程金鸣说:“杨君你打算怎麽办?”
周泊言说:“不怎麽办,上门牙还有磕着下门牙的时候,只要他不要走得太远,能拉回来就拉来回。”
杨君是周泊言的大学同学,室友,多年的兄弟,周泊言了解他,技术狂人,要做最先进的半导体设备需要很多钱,周泊言跟他说过不要追求技术上的极致,要作出适应市场的産品,杨君不听,周泊言给他买了一张去深圳的机票,让他看看拿到几百亿融资,四万研发工程师的公司怎麽做半导体高端设备,他有没有差异化优势,回来以後总算消停点,也认了错低了头。
周泊言喝了最後一杯酒,胃又隐隐作疼,出门的时候,梁菲还是没把钥匙给他,程金鸣先走了,临走前约彭先泽明天公司见。
梁菲也走了,周泊言和彭先泽落後两步。
周泊言拍了拍彭先泽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有事直接给我打电话。”
彭先泽一秒钟就听出了潜台词,在周泊言心里他可能已经触碰了红线,这是最後一次机会,彭先泽做人向来识时务,周泊言给介绍了程金鸣,好处他占了,大哥的身份在这,他得认,“好的,李西廷让我劝解梁菲,梁菲很信任你们,她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消化。”
周泊言点点说:“你女朋友还在湾区?什麽时候回来?”
彭先泽说:“她也在找机会回国。”
周泊言说:“把简历发给我。”
彭先泽说:“好的。”
梁菲去停车场开自己的车,她停车的位置得倒车出来,她看着後视镜,忽然,周泊言拉开副驾驶坐车门了进来。
梁菲诧异地看他,周泊言说:“送我去医院。”
梁菲说:“你怎麽了?”
周泊言说:“我胃不舒服。”
梁菲说:“那你还喝什麽酒?”
周泊言说:“我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刚才是谁在谈笑风生,标准的商务局,梁菲仔细观察了下周泊言,没看出有什麽异常,“周老板,你在卖惨吗?”
周泊言说:“你买账吗?”
梁菲用行动回答,点了啓动键,坐直了身体,车从停车场出去,周泊言在导航里输入一个地址,一家高端私立医院,梁菲说:“彭先泽告诉我了一些历史故事,这些事情我能感觉得到,现在算是验证了我的想法。”
周泊言说:“你想通了吗?”
梁菲说:“想通了一半,我知道自己的问题,只不过重来一次我可能还是会这麽做。”
周泊言没有再说道理,梁菲不是小孩,成年人有各自的选择,不同的选择代价不同而已,有些人知道代价是什麽并且愿意去付,有些人不知道代价是什麽盲目牺牲,还有些人知道代价是什麽选择了妥协,周泊言说:“你很失望?”
梁菲说:“我当然失望,但我对自己失望,我对职场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