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子透进暖暖的光,随后响起瓷器的轻微磕碰声,大概是外边搭起了她的药炉。
慕玉婵想看看窗外的情形,可床榻离窗子有些远,她只能躺在床上等着。
屋内的灯光昏暗,那盏老旧的烛灯摇曳着微弱的光圈,一种如梦似幻的不真实感几乎将她包围。
倒退几个月之前,慕玉婵从未想过这辈子会有这样的经历。
作为和亲公主,慕玉婵做过各种设想,有好的、有坏的,却没有一种是眼下她和萧屹川如此微妙的局面。
经过今日一事,她作为公主的颜面算是彻底扫地了。
可她偏偏不能怪别人什么,就算是无意,无礼的也是她。
过了半个时辰,汤药才煎好,萧屹川端着药碗进来,淡然如初。
他坐在慕玉婵的身边,用汤勺一下下搅着药汁放凉。
离得太近,那种陌生又熟悉的气息又席卷过来,慕玉婵不敢抬头,眼睛也不敢再与萧屹川对视。
她的视线凝聚在萧屹川手中的药碗上,这个角度却不可避免的看到了男人的胸口。
她无意拍了他两巴掌,也不知道那块儿现在还红不红。
“差不多了。”萧屹川递过去一勺汤药,“能入口了。”
慕玉婵连忙收回视线,悻悻抬手,维持着自己的颜面:“不麻烦将军,把药碗给我吧,我自己喝。”
萧屹川没强求,将药碗递了过去,随后又从胸口处掏出了一个很小的油纸包。
“明珠还给我拿了这个,说你吃完药会要。”打开油纸包递过去,是几块蜜饯。
慕玉婵看着对方掏胸口的动作,又想起了那个场面,他的胸口很宽阔,饱满而坚硬,像是一堵墙。
就,就还挺好看的……
慕玉婵的心跳变快,思绪也繁乱起来,药汁的苦味儿竟都淡去了不少。
小口小口的喝光了药,萧屹川又默不作声,将剥好的蜜饯递过去。
慕玉婵伸手去接,一丝温暖的触感沾到指尖,两人同时触碰到对方的手,忽然就一并僵硬住了。
慕玉婵:“放这吧。”
萧屹川:“那我放这了。”
几乎同时开口,反有欲盖弥彰的嫌疑。
萧屹川将剩下的蜜饯放在床榻旁的小桌上:“明日午时一刻队伍出回京,这离驿站虽不算远,但免得错过时间,还是得早些起来出去驿站与他们会合。”
慕玉婵道了声“知道了”,萧屹川替她熄了灯,离开房间,隐于夜色。
她拉起被子,盖住自己的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盯着黑暗的虚无。
慕玉婵睡不着,心口像是藏着几头撒欢儿的小鹿,只要她一闭眼睛,就开始到处乱窜。
睁开眼,慕玉婵的手凌空比了比,还原刚刚扑进萧屹川怀里的那个动作,旋即想到了什么。
不对!他的那里,怎么好像比她的还要更饱满一些!
·
出了草堂的主屋,萧屹川紧绷的身体才稍稍放松下来,而他身上的那团火还在烧着。
夜里散着阵阵寒意,萧屹川却感觉不到冷气。
像是被下了蛊一样。
眼前尽是月色里慕玉婵刚从温泉里慌张出来的模样。
他的目力好,先前冲出房门的时候,便被眼前的一片冲击到了。
平日里她看着瘦瘦弱弱的,但该长肉的地方,是一点肉也没少长。
“萧将军,我不是故意的。”
一句简单解释的话,在那种场面下,偏偏带上了别样的情味儿。
他看她就是故意的,故意气他、招惹他。
萧屹川喉结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真是胡闹,他告诉过她不要乱动的,她居然把他的……当作扶手?
真是疯了,活祖宗。
那股邪火藏在他暗蓝色的长衫之下,似乎更旺了些。
萧屹川肃着脸回到东屋,湿透了的中衣还挂在圈椅的靠背上,水珠滴滴答答地往下落着。
他走过去,拿起那套中衣狠狠拧成了一股麻绳,“哗啦”一声,附着衣上的水顷刻坠落地面,再没一滴落下,而他的胸口比这套中衣还要紧。
真是上辈子欠她的,在这样的情形下,他还要给她治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