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他斩的不是华雄,而是自己的妻。
他的妻被魔源附体,如不斩杀将会沦为天魔寄体。
温酒要带妻走,可他的妻,那个大字不识一个的女人,却握住了他的刀,眼中是无比坚定的决绝。
最后,他的妻子倒在他怀里,冰冷的刀刃被血浸得滚烫,满头青丝成白。
“孟鹤言,”道宫宫主喊出禅子的俗家姓名,一字一句说,“我没有选择。除非有一个算力越九算子的命师出现在我面前,告诉我九算子当年的推衍是错误的,否则我只能依循他的推衍进行有关未来的布局。”
禅子看了他半晌,忽然笑了声,“怪不得我越不了九算子,原来是我与他道不同。”顿了顿,他收敛神色,冷声说,“我与你,道也不同。”
禅子一步踏入云海,转身朝着荒墟前行。道宫宫主目视着他的背影,忽然想到一件事:以后应当不会再有人叫他姐夫了。
夕阳西斜,晚霞渐浓,水镜中的景象被霞光晕染得模糊,但隐约能看到两道交错的剑光。
东海的天黑了下来,荒墟的天却亮如白昼。
终归是贺楼茵的剑抢先半寸,直直扎入荒兽额心,徐临渊的半尺剑只得落寞飞回手中。
输了道战,他却也不见气馁,反而自顾自宽慰自己:“要是我用把长剑,赢的人说不定就是我了。”
贺楼茵飞身上前将白鹤令抓来手中,匆匆看了眼上面字迹后,也没有理会徐临渊的怅然,她走回闻清衍身边,冲他扬起一笑,语气中满是骄傲自得:“怎么样,主人我厉害吧?”
闻清衍唇角弯起,露出浅浅一笑,“是很厉害。”
白鹤令既然已经取出,那么这场道战便该结束了。
可他们等了近乎三刻钟,依旧没有听见宣布结束道战的钟声。
贺楼茵心中疑惑,她看了眼地上半死不活还剩一口气的荒兽,“道宫究竟想做什么?”
徐临渊同样疑惑,他短暂想起道宫宫主的那把刀——大不韪。
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他说:“恐怕我们需要彻底杀死荒兽才行。”
贺楼茵反对:“杀了荒兽,魔源将会寻找新的寄体,你能保证自己不被魔源污染吗?”
徐临渊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可是他看了看脚下颤动的大地,叹气说:“兽潮爆了。”
贺楼茵很讨厌做选择,她抬头看了眼悬在天空的须弥之眼,冷笑了声,直接甩了一道剑气过去。
青崖山上刚刚入定的的道宫宫主看着被削落在地的一截白,平静笑了下,“脾气真差。”
贺楼茵出完气后,便开始着手解决问题。
她对闻清衍说:“你能不能暂时干扰须弥之眼的运行?”
闻清衍虽感疑惑,却仍是照做了,他招来一片云雾环绕在须弥之眼周围,叮嘱说:“术法只能维持一炷香。”
足够了。
贺楼茵对着角落里的元颂说:“别装了,不老城的少君。”
角落里的少年睁眼,眼中一改平日单纯澄澈,满是精明算计,他耸肩笑笑:“你是怎么现的?”
贺楼茵嗤笑说:“五行庐都灭门多少年了,骗人也不知道与时俱进一下。”
元颂低了低头,心想又被那女人给摆了一道。
贺楼茵继续说:“不老城想要的魔源近在眼前,你还在等什么呢?元少君。”她蛊惑道,“拿了魔源进阶功法,不老城城主之位岂不是你囊中之物?”
就在那么一瞬间,元颂的确心动了,可他很快反应过来,冷笑道:“你们这里三个人,我只有一个人,拿了魔源我能跑得掉?”
贺楼茵笑了下,骤然起剑,在众人尚未反应过来之前,一剑将荒兽捅了个灰飞烟灭。
魔源溢出,蚕食着这片土地为数不多的生机。
“我可没有给你选择。”她说,“要么老老实实收集完魔源滚蛋,要么一起死在这里。”
元颂在心中气愤咒骂,不情不愿的从怀中掏出一枚半透明的珠子,手中定风扇转动,将四散的魔源聚拢到一处,塞进珠子中。
魔源被收集完毕的瞬间,贺楼茵与徐临渊心有默契般,一者去抢魔源,一者攻击元颂。
可元颂这不老城少君的位置也不是白坐的,他嘴角牵出冷笑,竟是一掌直接将凝聚着魔源的珠子打向闻清衍,闻清衍忽然感到胸口一痛,弯折下腰咳出一口鲜血。
贺楼茵忽感心跳骤停,她急忙喊道:“不能让他逃走!”
元颂呵呵一笑,“我可没打算逃,你们可别忘了,我现在扮演的可是名门正派的弟子,无凭无据,道门还能直接对我动手不成?”
贺楼茵气极反笑,她召回春生剑,眼底一片凌厉杀意:“道门不敢,我敢。”
剑锋穿喉而过,元颂的身体却不见血。
又是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