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来,这人心思还挺敏感的。
闻清衍这次却没有反抗,他甚至挺了挺胸膛,将自己送入她掌心。
“阿茵,我只有你了。”他缓慢抬眸凝望着她,像是在祈求,又像是在寻找一个确切的答案,“你会让我永远陪在你身边的,对吗?”
贺楼茵手上动作一僵,叹了口气后改为环住他的腰身,在他背上轻轻拍了拍,“如果你难过的话,就哭出来吧。”
青年鼻子抽了抽,却没有呜咽声传出,只是微微俯身,将脑袋埋在她肩头,无声地落着泪。
母亲死了,兄长也死了。父亲从未将他真正当做一个儿子看待过。
他人生仿佛在那天被撕去了一页,而他站在夹页之中,不知后退还是前进,只知道阿茵、阿茵……
他只剩阿茵了。
闻清衍更用力地将贺楼茵抱紧,附在她耳畔认真的说:“阿茵,不要扔下我,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哪怕是付出生命。
毕竟他的生命,本就是因她而继续下去的。
贺楼茵没吭声,他抱得太紧了,她有些喘不过气来了,但一想他刚经历了失去母亲的痛苦,便由着他了。
就当她日行一善吧。
等到闻清衍流够了眼泪,终于将她松开时,贺楼茵觉得自己背上的衣服都湿答答的,她将后背的丝捋至胸前,“我去换身衣服。”又指了指一旁干净的布帛,“伤口你自己缠吧。”
闻清衍点了点头,目送她推门而出后,拿出星罗命盘将她落下的一根丝置于其上开始推演。
结果一如往常。
她的命运不在星轨之中。
每个人的人生轨迹都与天穹上的星辰对应着,他看了看自己掌心蜿蜒的命线,有些悲伤的想,命运不在星轨中的人,当真能够与其他的星辰产生羁绊吗?
以及——那年在悬枯海边使用溯时禁术倒转因果的人,真的是他吗?
可惜这些问题都无人能为他解答。
他叹着气从床上起身,准备去寻她,蓦然听到一声清脆铃响,他左右环顾一番却并未见到屋内有悬铃,疑心自己是最近精神压力过大出现幻听了,便未作他想。
只是一步一动间,铃声依旧不休。
似乎脚踝上有一冰凉之物?
闻清衍站定在桌前,缓缓撩起衣摆一观,果不其然见到一枚串着银铃的镯子套在他脚踝上,这才想起先前之事。
他哑然失笑,将衣袍放下后也不再管了,左右她欢喜就行。
他慢慢套上衣服后去寻她,步履匆匆间铃响不休,于是再次收获了大舅哥不齿的目光。
贺楼风抱着靠在走廊的柱子上,黑着一张脸,闻清衍心知这位大舅哥并不待见自己,只朝他礼貌笑笑,不敢多做寒暄。
还没走出两步呢,就听见这位大舅哥重重哼了声。闻清衍犹豫了一下,还是回头询问:“贺楼公子可是找我有事?”
贺楼风脸色依旧阴沉,“当然有事。”他说完用力扔了把剑到他怀中,转身往院中空地上走去,“跟过来,我教你一些剑法。”
总是让阿茵去保护他,他到底怎么好意思的啊!
贺楼风越想越气,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不留情。可闻清衍依照他的指示挥了半天剑,舞出来的剑招却只得其形,不得其意。
最后,贺楼风脸上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他从未见过武学根基差到此种地步之人,“我说闻二,你当真是一点武都习不得?”
闻清衍将剑放到一旁,认真说:“虽武脉被废,但并不影响修习术法。”
贺楼风撇撇嘴,心想术法再强又能强到哪去?关键时刻能挡得住天地一剑吗?
不过这话他没说出来,毕竟人家都已经这个惨状了,实在没必要再去雪上加霜。
他从袖中掏出几本书扔给闻清衍,闻清衍翻看一看,上面记载的均是一些古老失传的阵法与符咒术,他疑惑朝贺楼风投去一眼,只见这位大舅哥脑袋早已转了过去,只斜着眼说:“好好学。”
闻清衍郑重的将这些术法书收入怀中,真诚说了声“谢谢”。
贺楼风依旧昂着脑袋,面上表情却很严厉,“你不必谢我,我给你这些术法书只是希望你能保护好阿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