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她挽着闻清衍跟着白鹤的指引走向雪原中突然裂开的隙缝,闻清衍微微侧,视线久久停留在她右耳的琉璃耳坠上。
那里有着他们之间的红线。
他悄悄地,与她十指交握。
白鹤在前方引路,二人一松鼠跟在它身后,顺着蜿蜒的通道往下走。越往下走,照射进通道内的天光就越少,视线中逐渐漆黑一片,唯有白鹤身上散出的点点流光照亮脚下石阶。
贺楼茵拿出夜明苔,霎时间周围黑暗被驱散,露出这片地下空间原本的面貌——一座倒悬的塔。
越往下走,越能感受到空间在缩小,到最后贺楼茵不得不与闻清衍紧紧挨在一处才能通过这个狭小的通道。松鼠为了避免被挤掉地,干脆往闻清衍怀中一钻,只探出个脑袋好奇的打量这一切。
白鹤的步伐最后在一尊布满蛛网的石像面前停住,它弯下脖颈,鸟喙点了点石像脚下的的一块圆形片状物。
贺楼茵上前拿起一观,现是枚布满灰尘的镜子,正要卷起袖子擦拭时,闻清衍拦住她,示意她先看看这尊奇怪的石像。
白鹤绕着石像走了两圈后,扬起翅膀朝石像挥出一道清风,转瞬间石像上的蛛网被吹去,露出它原本的面貌。
闻清衍惊奇道:“这个‘人’为何会生着一双翅膀?”
这片大陆是没有妖物的,因此他才对这个石像形状,以及它出现在此处的原因充满探究。
贺楼茵闻声也看向石像,就在对上石像脸部的睡觉,瞳孔猛地扩张,“这是魔神的雕像。”
这尊雕像与五方山下用封骨链锁着的那尊竟是如出一辙,贺楼茵感到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捏着镜子手用了些力,指甲盖下的颜色白了一片。
闻清衍也愣了愣,他惊诧问:“你如何知道的?”
贺楼茵深呼吸一口气平定心神,“我见过。五方山底下也有一尊。”
闻清衍惊惧万分。
贺楼茵将手中镜子递给他,“你能看出这是什么东西吗?”
闻清衍接过镜子端详一番,心中那奇怪之感更甚,“这是照前身镜,已没落的镜族的一样法器,传闻能照见人的前世。”
“那你知道怎么用吗?”她边问边走上前,仔细观察着这尊魔神石像,甚至上手用力抠了抠它的眼珠子。
闻清衍回道:“应当是只要对镜自观便可。”不过他仍有疑虑,“这枚镜子出现的蹊跷,还得是慎重使用为好。”
可贺楼茵才懒得管这些,她卷起袖中擦干净镜面,脚踢了踢白鹤,问道:“照谁?”
白鹤往石像边走了走。
贺楼茵心下了然,直接将镜面对准石像的脸。
不管它肚子里卖的什么药,来都来了,先尝一口再说。
镜中迸出一道强烈的光芒,刺得众人睁不开眼。松鼠急忙将脑袋缩回闻清衍衣服里,闻清衍更是快步上前,在光芒吞噬这片天地前抓住了贺楼茵的手腕。
身体于灵魂皆在下坠。
贺楼茵再次睁眼,现自己出现在一个热闹的街市中,闻清衍与松鼠皆不在身边,也不知掉到哪里去了,她观察了一番确认这应当是照前身镜构筑出的虚境,就是不知这处虚境里所呈现的景象究竟有何意义了。
喧嚣声不绝于耳,车马穿街而过,周围人行色匆匆,手中皆拿着一样玉简般的东西,她好奇拉住其中一人想问个清楚,那人却仿佛没见到她一般,停都没停,依旧脚步匆忙往前方走。
她不满地“啧”了声,又走到卖书籍的摊位面前,挥了挥手试图将引起书摊老板的注意,但老板依旧认真专注的埋头在书中,半点眼神都没分给她,试图压根也没听见她敲桌子的声音。
耐心在一点点消失,贺楼茵干脆一把抢走书摊老板手中的书,卷起来砸了下桌子,问道:“这是哪里?”
阅读被打断,老板很是恼怒,正想破口大骂一番,却碍于抵在喉间的剑锋,只得将辱骂的话咽了回去,讪讪笑道:“姑娘是外来人吧,这里是白玉京。白玉京你知道的吧,就是苍梧国的帝都。”
贺楼茵移开剑锋,摁了摁眉心,“现今是何年?”
老板心中腹诽,苍梧国自建立起便颁布纪年法,每年伊始皇城的司天监便会将本年年历送往各地,怎么会有人不知今夕是何年?不过他还是老实答了:“天启一千六百八十二年,六月初七。”
贺楼茵听后回想了一番自己读过道藏,并没有翻找出与这一年有关的记载,不过她读的道藏并不算多,看来还得先找到闻清衍和那只蠢松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