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仙舟在对我的事上会一反常态,会墨迹到让一个丰饶令使跟仙舟化干戈为玉帛成为可能?
反正,幻胧来了之后,绝灭大君的三观明显是被震撼到的,混进来的狐人化身都险些没控制住露出岁阳的特征来。
跟我同一层的人物受苦受难,不是万剑加身刀山火海,就是寒冰炼狱雷霆不休。独独一个我,占着重罪的名分,过着轻罪的生活,除了一套隔绝能力的器械,没有额外的束缚。
什么受苦受难几千年,看这架势估计全是臆想。
“仙舟,如此信任自己的防护?”
很明显不。
幻胧套着狐人的皮都能进来,那密密匝匝的一圈武牟,更像是仙舟的心理安慰,是表面功夫。
“他们信任的是帝弓司命。”我结合自己的处境回答道。
头上没有悬着一个隔着因果时间都能我来一下的巡猎星神,幻胧也没机会顶着仙舟的各种debuff顺利抵达幽囚狱跟我完成会面,还能商讨毁灭仙舟的若干事宜。
她看见我的境遇不跟她想象中的一致,其实就该及时止损,果断掀开棋盘,让仙舟混乱一波后脱身,再蛰伏寻找下一个机会。
然而她三观被震得不轻,思维都有些混乱的情况下,还坚持想带我出去,我也就从善如流,跟她组成了临时盟约,按捺下了人要是反悔就卖她一波搅混水好跑出仙舟的想法。
反正,她人已经到了,我们是携手同行,还是我送她去死,以一位绝灭大君的死亡或者受重伤来达到自己脱离幽囚狱的目的,都是行之有效的方案。
依照命运以往的惯性,也必然成功。
事后复盘,我对系统说:「我的缺德在看见绝灭大君本人后死灰复燃,这可能就是毁灭的力量吧。」
「你是迫于生死危机才对仙舟道德拉满,对绝灭大君起几次杀心正常。」
它说得稀松平常,「反正毁灭星神纳努克不认识你,祂将令使的死记在药师头上也对你有利。」
看上去的一时起意,我要是真做了也能将它变成蓄谋已久。以前的命运系给了我不少灵感,譬如法涅斯那个将好感折了给我捏身体用的操作,等价代换一下,这里的终末星神,我也能够用折祂好感度的方式来换取一些命运。
就算终末星神不成,祂不愿意,我还有几位星神的好感度能够折,总能将毁灭的仇恨牢牢锁定在丰饶药师身上。
没能这么做,是幻胧对我的不离不弃和系统看到的:
「幻胧好感度:55。」
那就算了吧,苟一苟也不丢人,没必要将事情闹大。本来她利用我践行毁灭,我利用她脱离幽囚狱,就挺公平。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幽囚狱里的丰饶令使急着脱困,都险些刀了自己盟友。工造司那跟智识没有多少缘分的工匠,最近的日子难道就好过吗?
那可真是好过极了。
我的意识来回两边跑,幽囚狱那边无事可做,工造司这边事可太多了。多就多在我都可以故作深沉的跟景元说一句:“我对智识有点兴趣了。”
这话说的时候我挺装,还凹了个造型,据景元描述,当时我的表情让他以为我被遍智天君(智识星神)瞥了一眼,他都准备好祝贺的话,到嘴边听见我下一句:“我还挺想知道智识怎么想的。”
看样子我对智识的兴趣全在人,他想了个遍,也没想出来我最近接触的哪一位智识是谁。
巡猎令使要是能想出来我也不会费力凹造型。
当下仙舟暗潮汹涌,前有毁灭令使蛰伏于此虎视眈眈,后有星核降临落地成灾,中间还有等待处理的我,这等即将开启仙舟大逃杀的背景下,智识回应了我们之间单薄的缘分,就显得格格不入。
好像腥风血雨一转风花雪月?
我不确定,只是祂确实回应了我。
那不算是瞥视。
我的知识上限现在没够到智识的选人底线,也走不上智识的道路,祂无需用瞥视来提醒我什么。
硬要说的话,那是一种冥冥之中,尚未脱离地心引力走向星海的人,在手中齿轮咔嗒合上的声响里,听见无垠宇宙里同步响起的一声“咔嗒”。
你知道这绝不是错觉,也知道这绝对不是偶然,是高空之上的存在,正在嵌合你的命运。
那声响被听闻时,听到的人就明悟它所象征的意义。
说的残忍一些,就是无处可逃。
那存在思考的一瞬,就能捕捉锁定被注视之人的命运。
智识的博识尊,冰冷无情的万机之王,以未知方式与我建立了联系,命运上的。
「这对吗?」
我丢下自己快完成的作品,因为知晓它绝不存在惊动智识星神的可能,所以我丢它时没有一点负担。
只有满心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