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知面前有一份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的能量。
这份能量不是奇去蛋,它一次只能满足一个愿望——
是顺从私心开启权柄拯救朋友,还是保持公正、带着新塑造的身体每年春天去朋友墓前献花?
“……世界上罪犯那么多,大不了日抛身体好了。”
我有点心虚。
这样不好,真的很不好啊,公权私用什么的。上次倒转时空拯救织田还能说是因为要引出“书”,这次完全没有一点理由、纯粹是出于私心啊。
私心是人类的原罪,一旦拥有能够改变遗憾的能力,尤其是使用这份能力不会伤害任何人的情况下,没人能抵抗住诱惑。
于是人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
欲望会膨胀,终有一天会吞噬他人。
我想走到人的这边,但我不想变成这样的怪物。
这就是为什么世界意志并不能存在于此岸。
现在的我是一个玻璃瓶,内里装着能够实现一切的力量,而身为人类的我是贴在玻璃瓶上的装饰。我的原则束缚着这份力量,我的贪婪也可能打开潘多拉魔盒。
我一边在心里枪毙自己,一边毫无犹豫地吸收能量准备把时间线小范围拉回事故生之前。
……好羞愧,为什么我要面临这种窘境。
果然二选一是死亡问题。
怀着逃避的心情,我的意志淡去。
……
“源”的枷锁松动,显露出内里的真实本质。
异能团开始变得黯淡,但费奥多尔知道它并未消失,而是融入了更伟大存在的一部分。
被束缚许久的存在无意识地吸取着周围可得的一切能量,如同渴水的植物。
祂应是奇迹,是无边界的存在,而不是自愿切割自身冒充盆栽的巨木。
“……多么可悲,神明对人类充满慈爱,甘愿把自己塞进人格的玻璃瓶。”观看了一切转变的费奥多尔低语。
熟悉的结界在小范围内形成,太宰的尸体被结界笼罩,地面上干涸的血液逐渐湿润。
在单薄的人格控制下,不具备主动性的世界权柄正在为个体施加奇迹。
“呃……”太宰的胸口产生微弱的起伏,气流从喉间穿过出声响。
费奥多尔从袖中抽出匕,他缓步靠近地上的人。
“……”
结界挡住了费奥多尔。
在“尽可能小地影响世界”的愿望下,结界拒绝了其他生物的进入。
费奥多尔短促地笑了一下,没有生气。他的指尖在结界表面轻抚而过,如同抚摸顽童的脸颊。
“源,你的形态不该如此渺小。”
“我也要在我的道路上走下去——请永久地和我同行吧。”
费奥多尔切开自己的喉咙。
赤红鲜血涌出,在气管里呛出“咯咯”声。
匕“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费奥多尔的异能能够让他重生于怀着杀意杀死他的人的躯体中。
那如果他自己杀死了自己呢?
在费奥多尔残破的身体里生长出新的费奥多尔,完好如果实。
杀意并未停歇,果实内部的种子再次芽。
重生一次次进行,什么时候会停止呢?除非异能的主人主动停止连自己都骗过的杀意。
难以想象的意志越了异能,这是人为制造的特异点。
逐渐失去人的形体,费奥多尔依然保存着自身的意志。现在他的手能穿过结界了。
特异点进入结界的部分如泥牛入海,被其中的庞大存在吸收。
费奥多尔平静地注视消失的那部分。他细细感受了一会儿,确认了什么,接着毫不犹豫踏进结界。
神啊,神啊,这世间充满罪恶——
“轰隆隆!!”
雷声在横滨上空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