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良心稍安的安吾站在监控死角,若无其事地离开。
眼前是不断炸开的异能烟花,耳边充斥着“它在哪里”“去调动特别行动队”的混乱人声,时不时还有金属重物倒下的巨大“哐当”声,而造成混乱的罪魁祸此刻正站在彼岸中沉思。
没有,这些都不是。
我认真辨别炸开的每一个异能烟花和它们的本体。
这些都是附身过的。
夺舍成功后我拎着每一个异能宿主的领子问过,他们都不是我要找的人。我站起来,打算再往别的楼层找找。
忽然,在高度更低的黑暗中,出现一朵新的异能烟花,它看上去极其特别,别的异能烟花炸开后就会变成余烬消失,而它则形成了众多大大小小的异能团飞向远处,简直像个年糕喷泉。
我迅向它飘去:“喝啊,附身!”
简陋的灯管把室内照得惨白一片,地面铺设老旧的榻榻米,被褥另一头是一张矮几,矮几上散乱着几张纸,纸张上的图文拼接成古典魔法阵的形状,旁边标注着语法错误的希伯来文。床铺旁立着一块木板分隔狭小的室内面积用于陈设洗脸台和马桶。这毫无疑问是一间逼仄的单人牢房。
小栗虫太郎正在按要求施展异能。
被关押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偶尔按来访者的要求施展异能。这样的日子已经习惯,他一边释放异能一边想,也许今天能提出要求延长十分钟的放风时间。
今天也去图书馆吧,他有点记不清所罗门召唤大恶魔的步骤了,昨晚按着记忆胡乱操作一通,完全没有效果!
就在这时,小栗虫太郎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毛骨悚然,他眼前的景象似乎在变形,仿佛有透明人在大力推挤他,他的内脏都快要从身体里挤出,他想要呼救,但生物受到巨大惊吓后的僵直反应让他一动不动——
“敌袭!”训练有素的监管者敏锐察觉到了不对,安保人员齐刷刷地将枪口转向虫太郎。
“你们好!”不属于在场任何人的元气声音响起,“你就是我的master吗?”
矮几上出现一只毛绒绒的兔狲,它跳下来,后脚踢翻了画着魔法阵的纸张。射向它的子弹如雨点般从皮毛上滑落,它绕着穿旧西装、面色惨白的青年打量了一圈。
“我听到他们让你消除证据了,所以你就是现实改变系异能者对吧?”它立起来扒拉他,“你的异能可以做到什么程度,能凭空生成物品吗?”
虫太郎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兔狲的爪子勾在他衣服上,因为重心不稳,它身体的重量更多地压在他身上。口吐人言的兔狲持之以恒地问:“你能给我一个寄宿的身体吗?”
……这是,恶魔。
虫太郎看向被踩皱的魔法阵。
它还向他讨要祭品,这不就是标准的恶魔行径吗?!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来的是一只兔狲而不是他试图召唤的大恶魔拜蒙——就算来的是拜蒙的坐骑也应该是只单峰驼才对——但是无所谓了!虫太郎看着气氛紧张的安保团队,心中念诵祷文试图用神秘的精神力量与兔狲恶魔进行沟通。
我有些痒痒地踢了踢被子弹打到的耳朵。还是先离开这里吧,一直开着异能保护自己很耗电的啊,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回到现世的可能性。
兔狲走到上了五重保险的重型大门前,它张开嘴咬住合金密码锁,金属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内置的防破解炸弹滴滴报警。
“等等、尊敬的猫猫神大人。”紧急向上级请示完毕的监管者急忙阻止兔狲的动作。他出了一身冷汗,示意所有人放下枪。
这个混世魔王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它不是失踪了吗?!
兔狲侧身压住炸弹,它转头问:“什么?”所有人都听到了一声巨大的闷响,没被挡住的一点碎片飞溅,在墙面上留下一个小而深的孔洞。
兔狲抖抖毛,细碎的金属弹片哗啦啦地掉在地上。它用爪子勾了勾密码锁原先所在的位置,此时那里只剩下一个坑。接着兔狲张嘴准备去咬第二个锁。
“如果您是想要带走异能者小栗虫太郎的话,那完全没问题。”监管者擦擦额上的汗,“上级已经批准了。我来帮您开门!”请别再咬大门了!
觉得咬开五个锁很麻烦、试图从角落抠开一个洞暴力拆卸的兔狲惊喜:“谢谢!”
“……您客气了。”
恶魔的力量原来是这样挥的吗?现在不流行吸走在场所有人的灵魂,而是展现物理力量震慑生灵吗?
小栗虫太郎有些恍惚跟着兔狲往外走。在经过监管者时,他看见对方眼里的怜悯:“你大概很快就会想念在这里的日子了。”
“不,”虫太郎嫌恶地说,“即使我已经习惯了监禁生活,我也相信在外面更好。”
……
虽然这么放话了,但更多是出于对监禁他的人口头上的反击。站在无人的隐蔽处,虫太郎看着面前的兔狲——这只让政府也退让的不知名恶魔——忐忑地等待未来的命运。
“你的异能可以塑造一个身体吗?”兔狲态度温和,完全看不出它能手拆监禁室大门。
“不行,我的异能‘完美犯罪’只能消除犯罪痕迹,并不能凭空塑造伪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