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苡迷迷糊糊睡醒时,已然临近中午。
沈知翊还在她身边,她眯着眼看了看窗外明媚的阳光,轻声问:“已经……周六了?”
沈知翊轻笑一声,抬手覆住她的额头:“睡糊涂了?今天周二。”
他又摸了下自己的额头,温度似乎没差多少,这才放下心来。
棠苡一惊:“周二?!你怎么还在家?”
“请了天假,今天在家陪你。”
棠苡一时间没有缓过神来。
虽然她自认为已经很工作狂了,但实际上,沈知翊这人比她还要忙,还要工作优先。他每天恨不得将24小时精准到秒,就连婚礼那天,他都抽出时间参加了两场线上会议,第二天就飞到外地出差了。
他恨不得一年365天全都奉献给了工作,以至于听到“请假”这个词从他嘴里说出来时,恍惚间,棠苡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这是梦里吗……?”她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沈知翊好笑道:“你生着病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哦……”棠苡喃喃地应了声。
沈知翊看了眼时间,对她道:“起来洗漱吧。我给你准备些吃的,吃完饭好好吃药。”
“好……”棠苡迷迷糊糊地应着。
见她这副呆头呆脑的可爱模样,俨然像是换了个人,沈知翊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棠苡疑惑地抬头看他,沈知翊伸手揉揉她的脑袋:“怎么烧傻了?”
棠苡:“……”
她抬脚踢他:“你才傻!你全家都傻!”
“那你岂不是也傻?”
棠苡:“…………”
懒得和他斗嘴,棠苡磨磨蹭蹭地起床,去卫生间洗漱。
等她收拾好下楼,沈知翊已经把午饭准备好。
他煮了青菜粥,又准备了虾饺、干蒸烧麦、马蹄糕之类的茶点,看上去十分丰富。
沈知翊扫了眼桌上琳琅满目的茶点,邀功似的,对棠苡道:“都是我做的。”
棠苡默了默:“沈知翊,我虽然烧,但没烧糊涂。都是预制的,你好意思说是自己做的?”
沈知翊笑而不答,又问:“那粥好喝么,我亲手熬的。”
棠苡喝了口粥,稠糊糊,暖融融的。
她点点头,实话实说:“好喝。”
她的夸赞似乎并没有全然满足他的虚荣心,沈知翊又问:“那我煮的粥和弟弟煮的,哪个好喝?”
他给棠苡夹了只虾饺,幽幽叹一声:“光准备一碗粥也太寡淡了,你生着病,就该吃得丰富些,好好补充营养。”
棠苡:“……”
他含沙射影的,也不知道在影射什么,棠苡白他一眼:“那粥不是被你倒了么,我又没喝。”
沈知翊撑着下巴,笑吟吟地问她:“你想喝?”
“……才没有!”棠苡一口吞下虾饺,含糊地回道。
她见沈知翊一直没有动筷,疑惑地问:“你不吃么?”
沈知翊没有回答,而是突然说道:“你昨晚说梦话提到我了。”
那口还未咽下的虾饺差点卡在她的喉咙里,她囫囵吞下,不可置信:“怎、怎么可能!”
“真的。”沈知翊一脸认真。
棠苡低下脑袋,恨不得将一张脸埋进碗里,她不敢看沈知翊,支支吾吾地问:“我……说什么了?”
——她不会……昏头昏脑地向他表露心意吧?
棠苡绝不接受自己在这种情况下告诉他,自己喜欢他。对她来说,这种情况就像醉酒后的表白,过于儿戏,不能算数。更何况,她在不明了他的真实想法时,绝不会向他袒露真心话。
棠苡真心实意地喜欢他。
但这种喜欢,是清醒的喜欢。即便他是自己喜欢的人,她也不愿将主动权全权交予他的手上。
他们两人的关系,是利益驱使下的微妙平衡。但凡涉及感情——尤其是她作为先动心的一方——那么这种平衡会被瞬间打破,她会落入绝对的劣势,任由他掌控。
她并非不信任他,只是这种关系她见过太多了。
她的父母,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棠苡胡乱地想着,脑海里已然蹦出一百种敷衍的方式。
可是,沈知翊却一本正经道:“你说,我各方面都比弟弟好。我比他成熟、稳重、有钱、事业成功、长得帅还会照顾人,就连做饭都比他做的好吃。”
棠苡:“……”
她很难想象自己在几乎昏迷的情况下能精准地说出这么多形容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