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衔越看样子也有些倦意,他闭着眼,长长眼睫投下阴影,安静地休养生息。
谢温只觉得困得不行,马车的颠簸中迷迷糊糊就睡过去了。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然一片黑沉,而自己似乎靠在谁的肩上,旁边这个人,肩膀沉稳,一点也不会晃动。
因此谢温才能睡得这般踏实,起身一看,正闭着眼打坐的楚衔越立即睁开眼,问谢温:“怎麽了?”
谢温坐起身来,有点不好意思道:“睡醒了。”云宴闻言也睁眼,冷哼,嘲讽道:“师姐睡得可真香。”
谢温:“过奖过奖。”睡觉这一块,她确实有天赋。
云宴无语:“……”我不是在夸奖你!
谢温撩开马车帘子,瞧了一眼外边,“我们现在这是到哪儿了?”
谢温话音刚落下,前端便传来马夫“吁”地一声,马被紧急勒停,惯性让谢温控制不住望楚衔越那边倒过去。她和他紧紧贴了几秒,谢温头埋在楚衔越脖颈间,令他脖子痒痒的,心里痒痒的,隐约间似乎闻见谢温发梢处传来的芳香。
楚衔越无奈推开谢温,别过头。谢温讪讪道:“抱歉,抱歉。”这麽说着,心里想得却是,不愧是楚衔越,核心就是稳。这麽剧烈晃动下,他却纹丝不动。历害。
楚衔越长指撩开帷幔,问马夫怎麽回事,马夫指着前面那乌泱泱的一片,道:“前面好多人,好多马车,堵住了走不了。”
楚衔越一瞧果真,前面拥满了人,人头攒动,好多马车都堵在这里,进不去出不来。
她们只好作罢,就在此处下了马车。
三人逗留此处,谢温看着前面的人山人海只觉得震惊,怎麽会有这麽多人?明明刚才她还看街道上冷冷清清的。
放眼望去,这些男人,似乎都有着同一个目的地——青楼。
有一座青楼屹立在这个路口,青楼不算很大,却数不清的男人像是着了魔似的上赶着挤进去。
这很奇怪。
三人对看一眼,很有默契地朝那座青楼走去。
越靠近越能清晰地感知到,这青楼上空邪气冲天,男人痴狂声响彻云霄。极其诡异。
云宴脚步踌躇,有些不愿意,最不愿意的是让楚衔越进入那麽肮脏的地方。毕竟在他心中无比圣洁的师尊,怎麽可能去进入这种地方,完全是玷污他的师尊。
云宴:“师尊,您还是不要进去了。有我和师姐进去打探情况就行。”
楚衔越道:“无碍。”说着便信手施了个法咒,围用在青楼门口的人自动让开一条道,楚衔越信步闲庭地走进去了。
谢温心道,看吧,云宴,你的师尊哪有那麽一尘不染,纯洁无暇。不然也会进青楼进得这般自然。谢温又想起一些不堪回首的鬼殿幻境里的事情。忽然想起来楚衔越在幻境里,她让他做什麽,他都照做。那时候可是一点也不出纯洁呐。
谢温现在想想能咬破嘴唇,可是再看楚衔越貌似一点也不在意。
也是,他修的无情道,心中早无情爱。对他而言,做那种事情,也许只是单纯两个赤裸的身体相撞而已。他根本没有任何欲念。
谢温啧了一声,自己到底又在想什麽?摒弃这些念头,谢温恢复了往日无所谓的样子。
刚走进青楼就一群飘飘欲仙的女子扭着扭着身子迎上来,云宴立即嫌恶地躲避,像是碰见什麽脏东西似乎的。而楚衔越,不知何时,擡指在他自己周生施了层透明结界,谁也无法近他的身。
那些漂亮姐姐都很有眼力见地相中了楚衔越,一个劲儿地围上去,却不知为何,总是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隔开,无论如何也近身不了。望着美男却摸不着吃不到,十分苦恼。
醉香楼的老鸨一眼十分会看人,远远地一眼瞧见楚衔越走进来就知道,此人有非凡之姿,非富即贵。
老鸨转头同旁边人道:“去,把阿梨请出来。有贵客。”
听说阿梨是醉香楼的头牌,谢温听见这大堂的男人都在喊着让阿梨快出来,有的不息豪掷千金也要见阿梨一面。其狂热程度,就跟着了魔似的。
谢温她们刚进入这醉香楼没一会儿,就被一个小厮带去二楼的房间,他要将三个人分别领进不同的房间,三个人都不乐意。
云宴:在这种地方,我万万不能和师尊分开!!万一师尊被玷污……
谢温:在这种地方,还是三个人在一起更好。免得中途除什麽意外。
楚衔越:在这种地方,他还是放心不下他这两个徒弟……
三个人不肯分开,实在没辙,那小厮左右为难,这时候,他身後的房间传来声音,清润好听,像小乔流水,“阿紫,你就让她们仨都进来吧。”
阿紫“可是”了一下,最终还是让谢温她们进去了。走前还不忘叮嘱阿梨:“阿梨,你可别乱来啊。妈妈叮嘱过我看好你。万一得病了……”
“哎哟,少罗嗦。阿紫你快走吧。”阿梨不耐烦地催促她快走。
进入这个厢房,一股刺鼻的香味扑面而来,房间装饰得花花绿绿,乍一看华丽实际却很是庸俗。
那大红色帷幔下,一女子躺在上面,支颐浅睡,窗外的风将帷幔吹得摇曳,那帷幔中人的细白的长腿也时隐时现,暧昧非常。
谢温率先道了声,“你就是阿梨?”
闻言那帷幔中人坐起身,细嫩的手指掀开帷幔,却露出一张甜美非常的脸,水灵灵的瞳仁看着你的时候像是幼兽的眼,弯弯的眉毛在她齐刘海下影影绰绰,乌黑的发丝上簪着一些亮晶晶的花形珠子和彩色石头。戴在阿梨头上,十分衬她。
看着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比谢温还要小一些。
阿梨张口,说出的话似乎都变得稚气甜美了一分,阿梨盯着谢温,道:“这位姐姐,我见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