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楼宴会厅的水晶灯在我推开门的瞬间洒下光芒,仿佛在我身上撒了一把碎钻。
音乐声与红酒杯相碰的清脆声响交织而来,但我耳朵里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毕竟刚才在电梯里,那两个实习生说的半句“神秘的邹先生”还在我脑海中嗡嗡作响。
“范经理!”
“晓萱姐!”
迎面走来几个同部门的同事,他们端着香槟的手都在颤抖。
我微笑着接过递来的酒杯,余光却瞥见角落里那个穿着深灰色西装的身影——邹逸靠在香槟塔旁,手指抵着下巴看着我,他的目光就像一根细细的绳子,轻轻拴住了我的后颈。
“范晓萱。”
一个阴森森的声音从右侧传来。
我转过头,看到张宏靠在墙上,站在阴影里,他白色衬衫领口的两颗纽扣敞开着,酒气和烟草味扑面而来,让我不禁往后退了半步。
他手里捏着一张a纸,纸的边角都被他攥得卷了起来。
“你以为赢了投票就能坐稳这个位置吗?”他踉跄着朝我逼近,指节敲在我的肩膀上。
“我查清楚了,你那条珍珠项链,还有上次你突然能背出整份项目数据——都是那个邹逸给你的吧?”
周围的议论声突然停顿了半拍。
我盯着他红的眼尾,想起上周部门聚餐时他醉醺醺地摔碎酒杯的样子——原来那不是普通的撒酒疯,而是在积攒今天作的劲头。
“张经理喝醉了。”我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与他的距离,声音比平时更加沉稳。
“需要我让王秘书叫个代驾吗?”
“少装无辜!”他把a纸拍在旁边的甜品台上,奶油蛋糕被压出了一个印子。
“这是你和邹逸的银行流水!上个月十五号,他的账户给你转了十万!”
我的太阳穴猛地一跳。
宴会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了我,有几个好事的人已经凑过去查看——那张打印纸上,户名“邹逸”和“范晓萱”的转账记录赫然在目,金额为oo,ooooo元,时间是o年月日。
我紧紧攥着酒杯,指甲都掐进了掌心。
月号……那天是周姐妈妈转入重症监护室的日子,我让邹逸帮忙联系专家,他确实给我的卡转了钱,但那是垫付的专家会诊费,当天下午我就从奖金里扣出来还给他了。
“张经理。”我弯腰捡起那张纸,指尖摸到打印的墨粉还有些松散。
“银行流水的电子章应该是防伪的,您这张……”我把纸翻到背面,果然没有摸到红章的凹凸感。
“怎么连电子章都是打印的?”
人群中传来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张宏的喉结动了动,突然提高了声音:“你敢说你没收过他的钱?”
“我当然敢。”我掏出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了财务部陈主管的名字。
“陈主管吗?我是范晓萱。麻烦您现在登录系统,查一下月日邹逸先生的账户和我账户的转账记录。”
宴会厅顿时安静得能听见冰块融化的声音。
我开着免提,陈主管的声音清晰地传了出来:“范经理,查过了。月日:,邹先生的账户向您转账oo,ooo元;:,您的账户向邹先生转回oo,ooo元,备注是‘专家会诊费代垫’。”
“看到了吗?”我把手机举高。“有借有还,清清白白。”
“这……这是你俩串通好的!”张宏踉跄着去抓那张纸,却被身后伸来的一只手截了胡。
先是一阵雪松的味道飘了过来,接着是邹逸低沉得仿佛浸了凉水的声音:“张经理,伪造银行流水的技术痕迹很新啊。”他捏着那张纸对着灯光看。
“打印墨水里掺了荧光剂,应该是昨晚在小时打印店做的。”他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个u盘,递给站在旁边的安保部老周。
“里面有昨晚十点到十二点,打印店电脑的操作记录,ip地址是您家小区的dui-fi。”
张宏的脸瞬间变得像桌布一样白。
他猛地撞开旁边的服务生,香槟塔哗啦啦地倒了一片,水晶杯碎了一地,但他好像没听见似的,跌跌撞撞地往门外跑去,后背的衬衫被冷汗湿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