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傀儡坐在他那架小秋千上,翘着腿荡啊荡。
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但楚沨知道,师父肯定在听。
就连楚沨自己都没察觉到,他的唇角不自觉地勾起。
放下手时,说话的语气也轻快了几分。
“——还有炼器。弟子拿着古长老的令牌去藏书阁,查阅到了几本关于炼器的功法,其中就有关于血祭的。”
说到此处,楚沨神情微微严肃起来:“这方法有伤天和,必须以凝结了修士怨气的血液为引,但祭炼出来的法宝的确威力强大,甚至还可以多次祭炼,不断提升法宝强度。”
他拿出那柄青伞,“恰好宗门内有专门用于炼器的鼎炉和异兽兽火,我就尝试着淬炼了一下,发现它好像……出现了一些奇怪的变化。”
宫泊终于抬头:“什么变化?”
楚沨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于是默默地拿出伞撑开,让宫泊自己看。
原本天青色的伞面,如今呈现出一种诡异扭曲的、犹如水染泼墨般的浓暗沉绿。
森白伞骨转动间,隐隐透着不祥的血光。
但宫泊用神识看得更清楚——
在楚沨开伞的瞬间,密闭的洞府内,仿佛掀起道道阴风,伴随着或近或远的鬼泣哀嚎之声。
而当他合上伞时,一切又重归寂静。
这是……血煞迷幻?
竟然跟那顶墨蛛纱斗笠一样,还有针对神识的作用?
宫泊挑了眉,还真来了点兴趣。
他想了想,跳下秋千走过去,勾了勾手,示意楚沨把伞给他。
但小傀儡身高不够,楚沨只能半跪下来,双手捧着。
宫泊很满意他的态度。
他心念一动,从指尖逼出了一滴泛着金色的鲜血。
正要滴上伞面,楚沨猛地缩回了手:“师父,不行!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放心,不是我的血。”
楚沨一愣。
他见那滴血里蕴含的灵气异常充沛,甚至都远超一块中品灵石了,下意识以为那就是宫泊的。
“那是谁的?”
“一个对本座没用,但正好和本座有仇的仇人。”
宫泊的嘴角勾起一抹不带任何感情的弧度。
他恶劣地想,要是那位白昊仙尊大人,知道自己的血被用来祭炼一柄地阶法宝,还是魔修专用,八成鼻子都要气歪了吧?
活该!
当初四大仙尊联手追杀他,白昊虽然是最后登场的,但此人心机深沉,下手也是最狠的。
不仅试图封锁空间将他困死在玉京山上,后来还发布了仙宫令满天下追杀他,逼得他伤上加伤。
只能躲藏在这雷邙山脉内,依靠月光凝露树缓慢修复神魂。
宫泊一向记仇。
当初拼着重伤也要留下对方的一滴血,虽然没办法致白昊于死地,但只要能像今天这样,好好恶心对方一次,也算够本了!
金色血液没入伞面的瞬间。
玉京山上,仙宫某处。
正盘膝入定的白昊猛地睁开双眼。
这是……
他下意识掐指一算,脸色霎时沉郁了几分。
“好,很好,”须臾,白昊低笑一声,“不愧是你,从来不肯吃半点亏,哪怕暂时忍气吞声,事后也会想尽办法找回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