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进了门,绕过门前影壁,就快到分道扬镳之地了,她住在正院,哈日娜住在西边,就在于微想着要不要跟多铎道个别之际,多铎的脚步却并没有如以往一般西转,而是跟上了她的步子。
于微顿时紧张起来,后背阵阵紧,上台阶之时,她余光微微后瞥,确认多铎真跟了上来,心砰砰乱跳起来。
正院不大,却五脏俱全,一排五间房,各有用处。满族习俗并不从正中开门,而是在靠近侧面的位置。
西边两间,东边三间,一进门,两口大锅朴实无华,于微和童尘研究了下,心想这应该是起到加湿器的作用,总不能是现场给祖先炒两道菜吧?
西边靠里的屋子,供奉神灵与祖先牌位,稍外一点,是书房。往东的正屋,是客厅,临窗一排长炕上陈列各类家具。
正屋的采光很好,早晚都有太阳。
再往里,就是于微洗漱更衣的浴室兼衣帽间,最东的暖阁是卧室,东北天气冷,暖阁能起到很好的保暖作用。
两边还有耳房,一边由侍奉的侍女们居住,另一边是杂物间,两边还各有厢房一座,西边的厢房由童尘住着,但更多的时候,两人还是睡在一起。
多铎显然对正院很熟悉,这毕竟是他自己家,他进门以后,正院原本的侍女立刻跟了上去,服侍在左右,准备衣服的准备衣服,打水的打水。
于微与一众蒙古侍女不太插得上手,站在屋中,似乎有些格格不入。也好,也省了她们长针眼了。
多铎泡进热水,才想起于微,问道:“福晋呢?”
侍女从屏风后走出,“福晋。”
于微抿唇,“在这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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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看破不说破多铎送给费扬果十只羊……
虽然人在找福晋,但等于微真的进去了,多铎还是不自觉的往浴桶中沉了沉,水线上升又下降,水面边缘漂浮的玫瑰花瓣沾在了桶壁。
于微垂眸,望着水面厚厚一层玫瑰花,抿唇扫了周围侍女一眼,已然有了几分不满。
这是她的花!
她的!
她和童尘亲手采摘晾干,打算自己泡玫瑰花澡和制作精油的干玫瑰花瓣,正琢磨精油的做法呢,还没研究出点影子,玫瑰花瓣先被别人用了。
这群侍女究竟是谁的侍女?怎么拿她的东西给多铎用呢?
哦,她们是多铎府上的包衣侍女,那没事了。
八旗有在旗和包衣之分,所谓包衣,来源于满语‘家的’,类似于家臣,负责为旗主打理家事,侍奉起居、管理庄子、长途贸易。包衣对旗主有很强的人身依附,是奴隶制的残留,旗人却是相对独立的群体,仅视旗主为领主。
也幸亏有厚厚一层玫瑰花瓣做掩护,她才避免了长针眼的命运,侍女递上丝瓜瓤,看样子,这是打算让她给多铎搓背?
嗯?拿她当保姆使唤吗?
于微抬眸,扫了那侍女一眼,那侍女垂眸,目不斜视,全然没将她放在眼中。
嗯?
手中丝瓜瓤漉漉滴着水,沿着手腕打湿了衣袖,于微火气蹭的下就上来了,丝瓜瓤宛若一颗鱼雷在海面爆炸,激起的水花溅了多铎满脸,就连旁边的侍女也未能幸免,仓惶后退两步,惊愕而恐惧的看向于微。
“你做什么?”多铎抹掉脸上的水,又惊又怒。
于微抬袖擦掉溅到自己脸上的水,没好气道:“你自己没长手吗?”
巨婴。简直是巨婴。
她是不会惯着这个巨婴的。
说罢,她也不管多铎,径直走了出去,一屁股坐在炕上,还在为侍女不经过她的允许,擅自拿了她的玫瑰花瓣而生气。童尘不在,那股被压下又浮起的强烈寄人篱下的感觉,再度涌上心头。
连一个侍女都敢越过她擅自做主?这是她的东西!
阿雅等一众蒙古侍女见于微生气,忙围了上来,阿雅小声问道:“别吉,怎么了?”
“把那侍女给我赶出去。”于微怒道。
阿雅一愣,小声问道:“哪一个侍女?”
于微还未回答,那边多铎已经从屏风后转了出来,他一边往于微这边走,一边系着衣边衣扣,“哪个侍女惹你生气了?”
显然,多铎听见了于微的话。
“都赶出去。”
闻言,屋中所有侍女纷纷朝于微看来,眼带惊愕,方才那个低头目不斜视的侍女扑通声跪在多铎面前,“贝勒。”
能近身侍奉的侍女,都是很机灵又长眼色的人,但也正是因为这股聪慧,让她们可以很清楚的分清大小王,然后看人下菜碟。
多铎垂眸看了那侍女一眼,又扫了屋中侍女一眼,良久,缓缓开口问道:“她们哪里做错了?要把她们全部赶出去?”
“我不喜欢她们,不能赶出去吗?”于微懒得解释,口气骄横。
多铎沉思片刻,抬手,示意屋中所有侍女都先出去,屋中只剩下两人,一左一右坐在炕桌两边。
“你在家都做什么了?”多铎并没有直接问于微为何要赶走那些侍女,而是旁若无事的和她聊起别的话题,他知道,她这会儿在气头上,揪着此事喋喋不休不仅问不出结果,还会激怒她。
他慵懒的卧了下去,靠在棉枕上,双手枕在脑后,悠闲望着于微,似乎只是在和她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