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丕还未从刚才的变故之中清醒过来,他喊道:“阿娴——”
刘娴却已经永远闭上了她的眼睛,她柔弱的尸体被几个人很快地抬了出去。十几天前,她还轻快地如一只小鹿一般等着嫁给自己思念了多年的人,可转眼之间人就去了,留给曹丕的只有那时空灵的少女笑容。
玳瑁侧头看着院落里树上稀疏的枝条,那里站着几只鸟儿在叽叽喳喳的鸣叫,地上的雪渐渐地融化汇成小溪在汩汩的流淌。
这个时候,夕阳斜照里,有一辆马车在往掖庭里走去。路过几棵干巴巴的树时候,鸣叫的鸟儿“呼”的一声一起飞走了。
“妹妹,要我说,陛下对你是很不错了。”
“怎么不错了?”玳瑁嘟着嘴不满。
郭昱说道:“起初姐姐还在担心他是一时图新鲜,可是后来发生的一些事姐姐都看在眼里,他是真的喜欢妹妹的。他虽然也有许多姬妾,但大户人家谁家没有个三妻四妾呢,他纵有众多姬妾还是把妹妹放在头一位的,这世上还有几个像他这样的男人?”
言外之意就是曹丕对玳瑁是真的不错,玳瑁也承认曹丕对自己挺好的,但是她也不能把男人的底线放得太低了,倒觉得和别的男人相比委屈了他一样。既然曹丕是真的喜欢她,他为何还要去找别的女人?
“姐姐……”玳瑁叹了口气,她不置可否。
转过亭子的那辆马车还未走到跟前,两个赶车的小黄门很快发现了玳瑁她们,他们不仅不过来行礼,反而见了她们就要掉头离开。
郭昱还要开口说什么。
“姐姐,先不要说话。”玳瑁觉得奇怪,大声叫住那辆马车,“站住!”
两个小黄门一惊,知道被发现了,便不得不回过身来,连忙跑进前了给玳瑁行礼。
玳瑁先吩咐“平身”,而后又问道:“车里的是什么人?”
“回贵嫔,车里没有什么人。”一个黄门说道。
“没什么人?那里面是什么?”玳瑁追问道。
“这……”两个小黄门相互看了一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郭昱摆起贵嫔姐姐的架子来,叱责道:“快说!”
那黄门只好低着头说道:“是一辆空车!”
“是吗?”他们越是鬼鬼祟祟的,玳瑁越是感到狐疑,她轻轻一笑,“打开给我看看!”
“贵嫔……”两个黄门站着不动。
玳瑁冷哼了一声:“打开!”
黄门无奈,他跳上车子掀起车帘,只见车中缓缓地露出了一个美人。她显然是一个小姑娘,头上梳着双鬟,怀里抱着一个包袱,双眼含着眼泪。
玳瑁看向黄门:“她是谁?”
“是前朝的公主。”黄门连忙回答道。
玳瑁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是谁请求刘协将人送来的?”
“是华……相国!”
“华歆?”
“是是……”
“怪不得从尚书升为相国了,他倒是有心!”
“贵嫔,这……”两位公主送来的时候,曹丕千叮咛万嘱咐他们要瞒着玳瑁的,不想竟被撞了一个正着。
玳瑁移步过来,说道:“既然来了,就让她下车来!”
“这……”黄门一听,左右为难。
玳瑁心知他心中所想,说道:“陛下问起来,有我呢,你别怕!”
两个小黄门这才松了一口气,上前去叫刘媛从车上下来。
曹丕回到玳瑁的寝宫中已经是深夜,醉眼朦胧中着到玳瑁正秉烛等着他,旁边还坐着一个梳着双鬟的小姑娘。
曹丕一进屋子就找茶水喝,还随口说道:“夫人,今天喝太多酒了,渴死我了。”
玳瑁却不理他,猛地将手中的茶杯往桌案上一放。
曹丕这才看出来今日玳瑁面色不豫,心中琢磨着会是什么事惹着她了,脸上带着笑容走上前去,笑嘻嘻地说道:“茶水原来在这儿。”他说着,伸手就去拿茶杯。
还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玳瑁眼疾手快,把手搁在那茶杯上,不给他拿,说道:“媛媛,陛下来了要喝茶,快给陛下斟茶。”
刘媛走过去拿茶壶和茶盅,斟上一杯茶递给曹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