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死在他手下的人绝不是少数,但他终究是一个医生。
一个以救死扶伤为己任,一个宣誓过希波克拉底誓言,最终猝死在医院的医生。
血淋淋的箭簇落到铁盘之上,在被局麻的士兵注视下,景云麻利地将伤口缝好,并裹上了纱布。
“真的不痛哎!”
士兵颇为稀奇的看着景云的动作。
景云平静至极:“一会就痛了,回去躺着吧。”
士兵“哦”了一声,而景云刚脱下手套,摘下口罩,打算休息片刻,便又被人唤走了。
“景校尉!这里有一个被火铳误伤的!”
景云:“……”
景云近乎麻木地戴上口罩,换了副手套,走向那位不停哀嚎的士兵。
“我知道了。”
雪战
建元六年的冬天来的很早。
不过十月初七,京城便下了第一场雪。
雪花洋洋洒洒的落下,似无数落下的白纸钱,覆盖了朽木屋檐。
“……”
白狐裘包裹着纤细的身体,自袖中探出的五指修长,本似白玉般的肌肤因寒冷泛着淡淡的粉。血花落到粉樱般的掌心,又在掌心化作了无形的雪水。
下雪了。
时鹤书立在风雪中,注视着无边苍穹。
白雪落到墨发之上,像是仙鹤的羽翼。卷着雪花的风将眼尾鼻尖扫得粉红,眼睫上挂着薄薄的落雪,烟灰色的眸中浮着一层浅淡的水光。殷红的唇水润,似是樱桃,此时正轻轻抿起。
北俾……
风声似乎变成了嘶吼,清楚北俾本就来自风雪中的时鹤书轻轻垂下了眼。
大宁,将要陷入焦灼,甚至弱势了。
……
的确如此。
“儿郎们——”
北俾的高马踏着冰雪而来,骑在高马之上仿若巨熊的北俾人高声开口,吐出的白气带着森森寒意。
银刀高高举起,反射着日光。西底掳咧开嘴,直直指向属于大宁的士兵。
“去吧!用中原人的鲜血温暖我们的躯体!”
一声令下,战旗开始挥舞,被压着打了许久的北俾士兵如终于看到猎物的饿狼,双目含着血光,纵马奔向他们的猎物。
“杀——”
属于大宁的战旗同时开始挥舞,伴随着无声的旗语,冯千尊夹紧马腹,嘶吼着奔向敌军。
白雪落下又融化,四溅的鲜血染红了这片雪原,从日升到日落,寒冷侵袭着大宁士兵的骨血。
“砰!”
几乎要冻僵的手指扣动扳机,但子窠却擦着北俾士兵的心侧飞过。被击中的北俾士兵身体晃了晃,随即怒哄着向景云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