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哥,那女人真是你女朋友?”
宋春庭轻手轻脚靠近,目光探进敞开的木门,瞧见吊儿郎当坐在长凳上的女人,对比小镇女人来说,她穿的还算时尚,嘴里嚼着口香糖,看着年纪不大。
男人沉默半响,憋出一句。
“跟你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
女人矫情地哼,起身走到他跟前,两手撑着灶台,倾身靠向他。
“我岁跟你表白,一年一次,年年被拒绝,买卖不成仁义在,我连问你一句实话的权利都没有吗?”
他厌恶的后仰,粗声粗气驱人。
“你出去,别在这里。”
“我不走。”
那女人也执着,知道他不爽快还偏要凑近。
“你不给句准话,我还就在这里扎根了。”
谢淮楼脸色极难看,懒得搭理她,端起刚煮好的面条,转身时,这女人竟从后面抱住他的腰。
“楼哥,我有话对你说。”
他一手端着面不好挣脱,另一只手粗暴扯开她环上来的手臂。
“放手。”
那声音几乎了狠。
“你别这么凶嘛,我是真的很喜欢你,我从岁到现在,我每天做梦都是想当你的老婆。”
她字里行间氤氲哭腔。
“我知道我比不上你带来的女人漂亮,可她那种真心不适合你,看模样就是大城市里来的娇小姐,就她手里拧的那个名牌包,最便宜都是几万起,你养不起她的,我不想看着你以后那么累”
男人面色毫无波澜,使了点蛮力把她扯开,碗里的面汤洒了大半,娇小的女人也顺着惯力被甩到地上。
他的忍耐已到极限,脸黑得没法看,烦躁的想骂人。
“啪。”
屋外,那个价值几万的名牌包直直掉到地上。
谢淮楼错回头,撞上女人那双失魂恍惚的眼睛。
她呼吸停顿几秒,眼眉低垂,往后退了两步,转身就往外跑。
他下意识想去追,跌坐在地上的女人死死拽住他的胳膊,哭的梨花带雨。
“楼哥”
“放开!”
“不要去”
男人奋力挣脱,女人不依不饶的缠上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摆脱掉。
等他疾步追出去,仓库外空荡荡的。
她已经没影了。
深秋的夜,冷飕飕的狂风呼啸南北,夹杂碎石和尘土,砸向四面八方的仓库门,碰撞出尖利的惨叫。
那宛如鬼哭狼嚎般的噪声暴力穿刺耳膜,每一下都直直往她心口上插。
她穿着薄毛衣,在寒风中瑟瑟抖,寒风渗透衣摆覆盖微凉的肌肤,手脚都冻麻了。
四周全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工厂和仓库,沿路闪烁几盏残破路灯,散的微弱光源被蒙上黑灰的灯罩遮挡,能见度极低。
宋春庭没头没脑的在夜色中狂奔,穿插于各个仓库之间,直到她喘不上气停下休息,环顾周边,阴森森的黑夜,一个人影都瞧不见。
她跑得太急,包掉在厨房外忘了去捡,里面有手机跟钱包。
什么都没拿,光带着那颗逃避的乌龟心,亲手把自己扔进这茫茫夜色中,东西南北,左顾右盼,没有光的指引,根本找不到回去的路。
仓库与仓库之间相隔紧密,布局跟装潢雷同,看久了就跟进了迷宫一样。
她两手抱着胳膊摩擦手臂,夜晚气温不过几度,她那轻薄到随手能扯烂的衣服根本不御寒。
不知走了多久,毫无方向感的她渐渐的放缓脚步,风吹得头晕脑胀,那一瞬间的无力跟恐惧感似吸魂的小虫,成群结队的往她血肉里钻。
她为什么要跑?
她想不明白。
或许是他严词厉色地否认他们的关系,或者是那女人孤注一掷的表白,又或许是女人说的某个点刺痛了她。
她很想冲过去霸气反驳,即算她是大城市的娇小姐,即算她一个包的确几万,可她从没想过让谢淮楼拼命赚钱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