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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国日子越来越近,沈砚舟的伤也一天?天?见好,已经能自己从床上坐起?来了,俞盼也慢慢松了口气。
沈砚舟抬手捏捏他的下巴,眉头微蹙。俞盼的脸蛋以前总是带着点软乎乎的肉感,现在摸着却只剩一层皮包着骨头。虽然气色比之前好了些,沈砚舟还是心?疼得不行,“要多吃点了。”
俞盼皱皱鼻子,有点委屈,“我已经很?努力在吃了。”
但?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自从沈砚舟出事后,他现在看见肉就有点反胃。
那天?医院把沈砚舟换下来的血衣装袋给他,他鬼使神神带回家,放进盆里想洗掉那些血迹。
不知道沈砚舟当时流了多少血,他倒了一盆又一盆的血水,一边搓洗,一边哭得几乎喘不上气。
这事儿?他没告诉沈砚舟,但?从那天?起?,他对吃肉就提不起?兴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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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早上,沈砚舟醒来,一抬手,现无?名?指上多了个闪着银光的圈儿?。他愣了一下,转头看向旁边陪护床上还睡着的俞盼。
这段时间,俞盼几乎没睡过一个整觉,一点动静就会惊醒。今天?他是被沈砚舟讲电话的声音吵醒的,睁眼正好看到?沈砚舟放下手机。
“你?怎么自己坐起?来了?”俞盼皱着眉起?身,“也不叫我一声。”
说着就下床走过来。
沈砚舟抬起?手,“早上醒来,现多了个小玩意儿?。”
俞盼“嗯”了一声,耳朵尖儿?蹭蹭蹭地红了。
沈砚舟见状,也不再逗他,稍稍用力,把人扯到?自己身边坐下,轻声问:“什么时候买的?”
俞盼很?小心?地挨着他坐下,生生怕碰到?沈砚舟的伤处,小声解释:“本来……是想在威尼斯给你?的……”
沈砚舟沉默片刻,低声道:“对不起?……”
“这又不是你?的错,”俞盼立刻瞪他,“不用你?道歉。”
“该道歉的。”沈砚舟说,是他当初处理马涛的事不够彻底,才留下后患,让他的盼盼担惊受怕,瘦了这么多。
俞盼哼了一声,没再跟他争。伤员最大,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他索性拿起?床头的英语书,小声读了起?来。
沈砚舟因为之前做生意,英语练得不错,也时常用着,没怎么废,他一边安静转着手上的戒指,一边还能时不时纠正一下俞盼的音。
没过多久,病房门被敲响了。
俞盼看了眼钟,还没到?查房时间,以为是家里阿姨送早饭来了,随口应了声:“请进。”
没想到?推门进来的是一位穿着西装,表情严肃的中年男人。
俞盼一下从床上下来,看了看沈砚舟,“这位是?”
“沈先生。”男人恭敬地打招呼。
“曾律师,请坐。”沈砚舟微微颔,示意他在旁边的沙坐下。
曾律师坐下后,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递给沈砚舟:“沈先生,您吩咐带的文?件带来了。”
沈砚舟接过来,转而温和地对俞盼说:“盼盼,来,在这里签个名?。”
俞盼本来以为他们要谈正事,自己该回避一下,没想到?沈砚舟会叫他签名?。
他疑惑地接过文?件,当“遗产分配协议”那几个加粗的黑字撞进眼里时,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再往下看,条款清晰地写着:一旦沈砚舟身故,其?名?下所有财产,包括公司股权、不动产、资金,全部无?条件由俞盼一人继承。
俞盼的手开始控制不住地抖,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上来,他死死咬住下唇,不让它掉下来。
沈砚舟对曾律师使了个眼色,律师会意,安静地退了出去。
“沈砚舟!”俞盼连名?带姓地喊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把文?件用力拍在病床的餐板上,“你?……你?就这么咒自己吗!?”
这些文?件是在俞盼读研究生时就备好了,只是沈砚舟一直找不到?机会跟他说,见俞盼情绪激动,沈砚舟伸手把他拉回床边坐着,搂住他的腰,“宝宝,我不是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