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眼神中没有一丝生气,仿佛整个世界都与他无关。
谢南州每次看到这样的季远,心里就像被无数根细针扎着,疼得厉害,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的拳头紧握,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
这天,谢南州轻轻走到季远身後,脚步放得很轻,生怕惊扰到季远。看着他那孤寂的背影,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声唤道:“季远。”
季远像是从很远的地方被拉回了现实,身子微微一颤,缓缓转过头来,眼神空洞地看向谢南州。他的眼神中没有一丝焦距,仿佛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许久,他才像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嘴唇微微颤抖着,突然说道:“南州,我好像对什麽事情都提不起兴趣。”他的眉头紧紧皱着,眉心处形成了一个小小的褶皱。
顿了顿,他又接着说,声音愈发低沉,带着一丝哽咽,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无尽的痛苦:“我好像怎麽也开心不起来了,我好像失去了放声大笑的能力。”
他的眼眶微微泛红,长睫上像是挂着晶莹的水珠,却倔强地不肯落下,只是那微红的鼻尖还是泄露了他此刻内心的酸涩。
他深吸了一口气,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继续倾诉着:“我感觉呼吸都很痛苦,我不知道为什麽心里充满了恐惧感,有时候身体甚至会发抖,可我明明不冷,我好想,我好想死。”他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起来,双手不自觉地抱住自己的胳膊,手指紧紧地揪住衣服,仿佛这样就能给自己一点温暖和力量,整个人显得那麽脆弱又绝望。
谢南州的心瞬间像被一只大手狠狠揪住,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他眼眶一热,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将季远紧紧抱进怀里。
他的手臂紧紧地环绕着季远,仿佛要用自己的怀抱为季远筑起一道抵挡痛苦的城墙。
他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季远的後背,动作轻柔而舒缓,另一只手则紧紧搂着他的腰,仿佛生怕季远会消失。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又无比令人安心地说:“别担心,我在这里。”
————————
医院冗长且惨白的走廊里,消毒水刺鼻的气味如影随形。
季远像是被抽去了筋骨,每迈出一步都显得极为艰难,拖沓的脚步在地面上擦出细微的声响。
他的眼神仿若一潭死水,空洞而又呆滞,对于周围行色匆匆的人群丶嘈杂鼎沸的人声,一概充耳不闻丶视而不见。
谢南州始终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旁,眉头自踏入医院起就未曾舒展过,那拧成的川字里,满是对季远的忧心。
他时不时伸出手,轻轻扶住季远的胳膊,目光更是一刻也未曾从季远身上移开,那眼神中饱含的关切,浓烈得几乎要溢出来。
到了检查区域,季远如同被设定了程序的木偶,机械地按照医生的指示行事。
他擡手接过一张张表格,动作迟缓而又无力,每填写一笔,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握着笔的手指微微颤抖,写下的字迹歪歪扭扭,仿佛在诉说着他此刻混乱不堪的内心。
谢南州站在一旁,紧盯着季远,眼中满是焦急与无奈,内心不断地祈祷,希望这一系列的检查只是虚惊一场。
然而,命运似乎并未眷顾他们,那最终的诊断结果,宛如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两人的心间——季远确诊为重度抑郁症。
谢南州的手像是被电流击中,拿着诊断书的手指微微颤抖起来。
他死死地盯着那几行冰冷的文字,只觉心口一阵剧痛,仿若被利刃狠狠划过。
但他知道,此刻自己必须保持冷静,季远还需要他的支撑。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脑海中飞速思索着接下来该如何帮助季远走出这片黑暗的泥沼。
谢南州多方打听,为季远约到了一位口碑极佳的心理医生。
两人站在心理医生的诊室门口,季远的眼神中满是犹豫与不安,那原本嫣红的下唇被他咬得微微泛白,牙齿深陷其中,仿佛要将内心的恐惧与挣扎一并咬碎。
他缓缓擡起手,想要推开那扇决定命运的门,可手臂却像是被灌了铅,沉重得无法动弹,最终停在了半空中,悬而未决。
谢南州看着季远这副模样,心疼得如同被千万根针扎着。
他快步走上前,张开双臂,轻轻地将季远拥入怀中,下巴轻抵在季远的头顶,温柔地说道:“有什麽事,都跟医生讲,别藏在心里。我会一直在外面等你,有任何需要,就叫我的名字,我会马上进来。”
季远缓缓擡起头,目光对上谢南州那满含关切的双眸,眼中闪过一丝动容,微微点了点头,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