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三人聊久了,中途嬷嬷出去了一次,回来时竟还带了许多软香的点心。
嬷嬷高兴:“是姑爷差人送的。”
沈落鸢也没有客气,今日起得早,所以说在沈府的时候,父亲和兄长们心疼她,也吃了一些,但到底现在夜幕而起,的确有些饿了。
不客气地用了两块点心,就听见外面的喧嚣。
是贺庭雪回来了!
嬷嬷和莫菱懂事地退了出去,守在门外。
反而是沈落鸢稍显着急忙慌地用旁边的巾子擦干净了手上的碎屑,这么一动,突然……熟悉的温吞绵痛出现在她的下腹。
沈落鸢低头错愕。
不会吧?
她之前都算好的日子,这东西怎么会提前来?
即便万分不想相信,可现在葵水来了,这件事情依旧不容忽视。
沈落鸢颇为无奈地捂着肚子。
按照时日她本该一旬后再来,怎么快了这么多日,而且太过突然,今天穿了一身红艳喜服,又没有穿戴专门的月布,沈落鸢实在难以想象此刻自己的身心下该有多么不洁。
更主要的是——
今夜她和贺庭雪洞房本该会落红。
尤其沈落鸢已经看到床上有一方白色的绢子,即避免弄脏床褥,又有维护某种红色的意味。
随着肱骨疼痛越来越剧烈,沈落鸢立刻给自己摸了脉。
脉象沉涩。
果然,这次她怕又要痛了去。
小腹又生又冷。
沈落鸢忍不住捂住了小腹。
贺庭雪的脚步越来越紧,但男人的脚步孤零零的,并没有其他脚步掺杂在里面的声音。
沈落鸢沉默着,一言不发,脸色却早就苍白了起来。
甚至顾及不到贺庭雪已经有挑开她的盖头,桌上的两杯酒盏,贺庭雪已经握起一杯,看着细长红绳上的那一杯,沈落鸢很想端方地笑一笑。
然而当下的沈落鸢只眼眸微垂,沉默着端起酒杯,先饮半杯,随后在摇晃的烛火之下低头和贺庭雪交换杯子,依次将剩下的酒水饮下。
不曾想贺庭雪骤然放下酒杯:“你怎么了?”顿了顿,贺庭雪取下她的酒盏,“脸怎么这么白,可是不舒服?”
沈落鸢摇摇头,抿了抿唇,意欲拿起一块子孙饽饽同贺庭雪相互啃食:“就是来奎水了……”
此刻她很坦诚,亦有些慌乱。
她捏着个饽饽,紧张的看着贺庭雪:“但你放心,真是葵水,我不曾同别人乱来。”
贺庭雪:“?”
岂知贺庭雪头脑乱糟糟的,正想着让人弄些什么吃食,或者配一些什么药丸来暖一暖沈落鸢,就劈头盖脸听到沈落鸢这一句让他放心。
起初贺庭雪还不知道沈落鸢的意思。
以为沈落鸢只是让他不必担心,可是沈落鸢的脸都白成这样了,妆面上浮现一层浅浅的汗雾,他哪里能不慌?
可后面他似乎明白了沈落鸢的意思。
顿时好气又好笑:“别胡说,我不曾疑你。”
贺庭雪让人取热水来,又让外头伺候沈落鸢的嬷嬷进来。
沈落鸢小声道,似乎怕被外面的人听到,她声音压得很低,小心的凑到贺庭雪身边,声音软软的道:“我自己会处理的,别让别人知道……”
于是贺庭雪喊大夫的话语停在嘴边:“你自己可以?”
沈落鸢郑重点点头:“真的可以。”
贺庭雪还是不放心:“你要什么东西跟我说,我帮你去找。”
沈落鸢:“……”
看沈落鸢不说话,贺庭雪催促道:“你我已然婚成,还同我见外?”
沈落鸢:“这倒不是见外,只是这不洁。”
贺庭雪已然挑眉:“那你要我给你清理一下?”
沈落鸢:“???”
贺庭雪兀自让外面的人端来热水,这才回首:“也不是不行。”
看他朝自己走来,沈落鸢忙不迭伸手推他:“我可没有这个意思,你先避一避,让莫菱过来就成。”
看她坚持,贺庭雪只得回避到屏风后。
仅隔着一面屏风,里面主仆二人说话的声音虽然细微,但还是能被他清楚的听到,贺庭雪抬头望上,心里却不知在想什么,就就着女子轻柔的声音,很快莫菱就端着热水离开,而屏风那边女声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可以了……”
贺庭雪却不急切,又多给足了她时间,这才从屏风这头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