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依旧不肯轻易缓和,故意拿话刺他:“哟,在水里就跟人家拉扯不清,你侬我侬的,这一转脸出来,就把千娇百媚的小娘子捆了关进柴房。中郎将大人可真是翻脸无情,心狠手辣得很呢。”
聂峋被她这颠倒黑白胡搅蛮缠的歪理气得一时语塞,竟不知该如何反驳这莫须有的罪状。
他憋了半晌,闷闷地兴师问罪:“我还没问你,你如何就那般凑巧,与萧敬泽碰到了一处?你既因那女子之事疑我,那我是不是也可以怀疑,你与他是早已私下有了往来,约定在此相见?”
甄婵婼心中冷笑,不愿与他在这问题上多做纠缠,懒洋洋地扔回一句:“随你怎么想。”
聂峋满腔的醋意都噎在了喉咙里,发作不得。
……
一踏入旅店门槛,那胖乎乎的掌柜立刻堆起略显谄媚的笑容迎了上来。
他目光先是越过聂峋,落在了紧随其后进来的萧敬泽身上,熟稔地招呼道:“萧郎君,您回来啦?”
聂峋的脚步顿了一下。
他目光扫过掌柜那笑脸,又瞥向身后神色自若的萧敬泽。
看来他这位情深不渝的表兄,早已入住此店,而他却什么也不知。
掌柜的这才仿佛刚看到聂峋一般,连忙又转向他,笑容依旧:“聂郎君,您也回来啦?”
聂峋冷哼,懒得与这势利眼的掌柜多言,揽着甄婵婼的肩,径直朝着他们的房间走去。
刚至房门,还未来得及推门,便见一名部下神色慌张地迎了上来,压低声音急急禀报道:“中郎将!属下……属下失职!那柳娘子……她、她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趁兄弟们换防稍懈之际,挣开了绳索,撬开了窗,早已……早已逃得无影无踪了!”
“什么?!”聂峋勃然爆发。
他猛地伸手指着那部下,气得指尖发颤:“你们……你们这群酒囊饭袋!连个捆住的女人都看不住!说出去简直丢尽了我聂峋的脸!还不立刻去追,挖地三尺也要把她给我揪出来!”
那部下吓得脸色发白,连声应是,连滚带爬地匆忙离去部署追捕。
一旁的甄婵婼唇角不由得勾起,故意抬眸,眼神斜睨着暴怒的聂峋,字字往他心窝子里戳。
“哟,看来聂大人还是舍不得你那千娇百媚的相好呀?演了这么一出苦肉计给我看,又是捆。绑又是关押的,结果人呢?转眼就飞了,聂将军,你这戏做得可不太周全啊。我看呐,你也别费心了,不如早点给我写了放妻书,我识趣,立刻给你腾地方,也省得耽误了你们的好事!”
聂峋正在气头上,又被她这番阴阳怪气的话一激,更是火上浇油。
他猛地挥手,将旁边另一个侍立不安的亲兵也斥退,一把推开房门,将还在那冷言冷语的甄婵婼拉进了屋内。
甄婵婼一进屋,便用力甩开他揽着自己的手,伸手去解身上那件大氅,随手将其扔在地上。
背对着他就蹲下来翻找着干净的寝衣,嘴里依旧不依不饶地继续酸。
“反正我先把话放在这儿,赶紧写来放妻书,我甄婵婼眼里揉不得沙子,是绝不会与其他女子共事一夫的,我嫌脏!”
她忽觉腰间一紧,整个人天旋地转般被打横抱了起来。
聂峋用大氅又将她从头到脚裹起来,抱着她转身又大步朝房外走去。
“喂!聂峋!你干什么?!放开我!”甄婵婼又惊又怒,在他怀里奋力挣扎,拳头捶在他坚硬胸膛上,如同蚍蜉撼树。
聂峋云淡风轻咬牙笑道:“娘子的记性,看来是真差。为夫倒还记得清楚,不知是哪个口是心非的小娘子,曾信誓旦旦地说过,愿意同那齐家小娘子,一起做我聂某人的娥皇女英。这才过了多久,竟然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甄婵婼停止了挣扎,用力将脑袋从大氅里挣扎出来,仰起脸瞪大眼睛望向聂峋:“你……你如何会知道此事?!”
这句话,她明明只与齐元贞私下说过。
他怎么会……难道……
聂峋抱着她绕到了旅店后院独立的温泉雅间。
他毫不怜香惜玉地一把扯开裹在她身上的大氅,随即手臂一扬,径直将她连人带衣服,一起抛入了那雾气蒸腾的温泉池水中。
“噗通——”
水花四溅。
“聂峋你……咳咳咳……你混蛋!”
甄婵婼猝不及防,整个人沉入温烫的水中,口鼻瞬间被热水灌入,呛得她剧烈地咳嗽起来。
“看来是往日里对你太过纵容,才让你这般不知天高地厚。”他声音沉了下去,有条不紊地解着侧扣,“今日便叫你知道知道,什么叫规矩。”
第42章寝衣在水中飘远“还敢不敢逃?”……
甄婵婼心头掠过一丝慌怯。
往日他总会体念她身子单薄,即便情动难抑,也从不曾失了分寸。
她攀住池壁,在热泉中勉强站稳。
湿透的寝衣贴在肌肤上,勾勒出玲珑曲线。
她抹去脸上水珠,目光迎上池边正慢条斯理解开腰带的聂峋,想要同他心平气和的讲理:“我今日受惊不轻,实在无心此事。”
聂峋将外袍掷在池边,踏入水中,泉水漫过他劲瘦的腰线。
“无心?”他低笑,“怕是见了旧相识,喜不自禁才对。”
“你非要翻这些旧账?”她转身欲走。
一只手臂拦在她耳侧,另一只手掌牢牢扣住她手腕。
“好,不提。”温热吐息拂过耳畔,“那尽为人。妻的本分,总该愿意罢。”
“本分?”甄婵婼气极反笑,“那你与来历不明的女子在温泉纠缠,便是你的本分?”